翌日,t捧着那盆杜鹃搭上地铁。
地铁破旧,缺了很多块玻璃,但从来没有修缮过,而是把时速越降越低。此时从空窗中涌进来的疾风把每一个人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
这种底层交通工具,没什么可挑剔的,他和所有乘地铁的人一样没有财力去挑剔。
t正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出神,地铁忽然一个急刹车,他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形矮胖的老妇人猝不妨踉跄了一下,眼看整个人就要扑倒在地。
t忙用左手去扶住老妇人。
没成想,老妇人手中的提篮撞上了他手中的杜鹃,玻璃盆当即落地,“铛”的一声碎成了两半,玻璃花罩粉碎,花土洒了一地。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小伙子……”老妇人不住地道歉。
“没事…啊!”t捧起杜鹃时,他发现杜鹃的根已经折断了。
老妇人也看到了他手里折了根的杜鹃,苍老的脸上出现一丝恐惧的神色,“小伙子,你为什么要带着这花,这不是好花啊……这是不吉利的花。”
“吉不吉利的,只有交过好运的人才配说这些,”t笑了笑,“这是朋友托付给我的,您知道哪有花农能救救它吗?”
“我住在泥土巷子,巷子口就有个花市,我带你去,弄伤了你的花真的很抱歉。”老妇人再次诚恳地道歉,她的面目很衰老,眼睛却很亮,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您说这是不吉利的花,为什么还肯带我去找花农呢?”t笑着问。
老妇人笑了笑,她的眼睛笑起来竟有年轻人都未必有的流光溢彩,“就像你说的,只有交过好运的人才能说吉不吉利。这是杜鹃,是令飞鸟哭泣到双眼流血的花,美艳却未有好结局,是不善的花。”
“您是风水师?”t眼睛一亮。
“对呀,我是。”老妇人点了点头,她看上去很真诚。
“如果有钱,我也想找您算了算,可我现在没钱,也不想听未来的事情,”t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就没有易事。”
老妇人却说,“风水轮流转。”
“这句话已经被科学家证明是假的了。”
“不,这是真的,这就是风水,有规律也有现象,这些远在科学之外,”老妇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时下的科学要解释风水,还早了上百年。”
急刹车之后,地铁停在了轨道上,迟迟没有再开动。
“怎么还不开车呢?”t有些焦急,他看着手里的杜鹃,花瓣已经微微蜷起,一副濒死的模样。
“别急,是流民来打劫了,这列车的车长是个好心人,他不愿伤害这个流民,从他身上碾过去,现在他把自己的工作餐给了流民,”老妇人眼神微微一变,“这是个不满足的人,他会杀了车长。”
“变故来得真快啊。”t叹了口气。
“把花给我吧,”老妇人说,“记得把你可爱的小脸遮起来,宝贝。”
“您真可怕,居然还会读心。”t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色的手巾。
“仅仅是预言。”老妇人会心一笑。
t和老妇人来到泥土巷子,他有些疲惫,方才他费了些劲儿才把流民抓住,送到地铁安全中心,然而里面值班的人消极怠工,又让他等了许久。
老妇人带他走到了巷子口的铺位前。铺窗的挡板上堆满了一束束的干花和草药,芬芳馥郁。
他这才反应过来花市这种行当在当今这个社会早已不存在,也许是五年前,也许是十年前,人们开始用电子成像制造各种花,花家行业破产凋敝,花市和卖草药的地方合并起来,若是想买些鲜花,来这样的铺子,最差也能买到鲜花的干品。
草药铺子的经营者是个金发女人,不像是混血,似乎是纯种的白种人。
老妇人和她寒暄几句,用的是通用语言三,t能听懂一些,只见白种女人接过花,说,“用植物用再生胶水接上吧。”
“那细胞会变化的。”老妇人说。
“复制细胞再制成再生胶水成本高一些哦。”白种女人说。
“我会讲价的嘛。”老妇人这句说的是本国语言。
“夜里偷偷拿糖栗子给我。”白种女人笑起来,模样精灵可爱。
“要到夜里才能取走花,”老妇人对t说,“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在我的屋子休息一下,你脸色有些差。”
t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发僵,他知道不该轻易听陌生人的建议,但他确实觉得难受,可能是发情期的余韵,有些低烧。
而且这个老妇人是风水师,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他点了点头“好,那就叨扰了。”
老妇人的屋子很暖和,烧着炉火,这个时代早已不需要这种落后的供暖方式,只要是个公寓都号称装着恒温系统。
极度的发达和极度的落后并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t本来只是想坐下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麻布被子,枕边有一些干枯的花,他拿过来嗅了嗅,味道像姜花。
他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起身出了门,去寻找那位风水师和他的杜鹃花。
他在黑暗中穿梭了很久很久,感觉身边的场景不断地重复出现,却始终无法抵达巷子的入口处。
疲倦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很难分辨自己是置身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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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 5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