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在长时间的存放后会变黄,时间再长一些就会变脆、碎裂风化。
这间资料室里,有些书册是印刷,而有些则是手写,不同的人工笔记,比起印刷书更具有身份感。甚至有些册页上还沾着不同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这些纸质信息还能保存多久,谁也不知道。但这样详细、复杂、庞大、不为人知的信息,存在本身也是对外的威胁和对内的危险。
如今最为盛行两种风格的教派,一种是降临神一种是人化道,大抵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这些年,G很推崇人化道的教会,比如人本女神就是一个善爱的女性成神,她的故事里,众生平等,没有任何罪孽是天生的,没有任何矛盾是非自然的——这是个非常取巧的教义,几乎所有人都能在其中为自身的失败找到理由和退路。
大量脱离世俗的宗教故事看得两人头皮发麻,文字的力量在当今这个时代常常为人忽视,但是被这种澎湃的力量冲击过之后,身体和灵魂会一并战栗,人类的思维从内而外胀开、扩散。
陈栎从架子上取下一本厚厚的《诸神降临》,这本书之前是和《生死?》一样的绝本,只有名字,没有内容传世。
他本想扔给烟枪,但看了看手中发黄发脆的纸页,还是走过去递给烟枪。
烟枪举着这本厚得像块黄油砖的书看了看,一脸难言的苦涩。
“你翻翻,有没有像国立大学那样的建筑,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神降临世间的故事,”陈栎说,“梅少爷信的应该不是人化道。”
“我现在已经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乱\/伦故事。”烟枪苦笑。
“一会儿还能更新。”陈栎说。
在众多纸质资料里寻找极少的信息,难度不亚于在大江大河中淘细金。
许多湮灭在历史中的宗教都在此处找到了长眠的尸身,其中很多陈旧的教义让现代人难以理解,有的愚昧,有的邪恶,有的甚至找不到语言上的逻辑,让他们觉得好像是在不断地往自己的脑子里倒垃圾。
终于,陈栎在一本手写笔记里找到了“殉道”二字。字迹非常潦草,似乎是在极为仓促的时间里写完的,写作的人显然带着极为强烈的个人情绪,笔迹沉沉浮浮,像一条条扭动的蠕虫爬在发黄的纸页上。
他把书翻到开头,耐着性子读了下去,越读越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不同于如今任何其他教派,非常特殊的降临神的故事。
那是一个几千年前真实存在的时代,被唯一统治者主宰,统治者名字叫“写命师”。
不同于“皇、帝、王”三种常见的古代独\/裁者的称谓,这位叫做“写命师”的独\/裁者,被传说能够通过书写来更改人民的命运。而他却从未使用过这种能力,久居于自己的宫殿,离群索居,从不示人,并且实行无为的、普通的,以供奉为主的专\/制统治。即便如此,人民还是非常害怕他,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个世界里,一半人民生活在陆地上,一半人民生活在水上。陆地上的人觉得水上食物资源更丰富,争夺和纠纷更少;而生活在水上的人认为陆地上更安稳,天灾更少。两方都羡慕对方的环境,厌恶自身的处境。所以他们各自派出一个身强力壮年轻人,跋山涉水,穿过茂密的丛林,向“写命师”祈求改变命运。
两个年轻人在宫殿前长跪三天仍然没有等到“写命师”的召见,整座宫殿极为寂静,只有风夹杂着雪砾敲击着石面的声音,和他们惴惴不安的呼吸声。三天后,口粮见底,身体也被冻得受不了,终于他们大着胆子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宫殿空无一人,温暖而干燥,只有大量的塑像整齐地排列着。那些塑像的材质他们从未见过,琥珀色,浑浊又透明,触手冰凉而柔软。
年轻人把情况带回了各自的家乡,水陆人民涌入宫殿,却没有人敢贸然进入深处。人们在宫殿的大殿中等待了几日,终于有人提议,进入传说中的统治者的寝宫,去见一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统治者。
最开始也只有少数几个大胆的人敢于向深处探索,然而当他们进入了“写命师”的寝宫之后,发现里面也只有那些柔软的塑像,左右庄严列队,身披铠甲,护卫着中心的白骨王座,如果不是那奇怪的颜色和触感,这些塑像简直就像是真人一样,样貌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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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第 68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