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传信的士兵从马上摔下来,汗水与黄沙糊了一脸,“皇上有令,掉凤翔节度使袁址去往山西太原,另封赵国公。”
屋里的袁址和陈珂同时沉默了,信使单膝跪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节度使调职名义上是平级调职,可是这和打入死牢并没有半点区别。因为人走,手下养了多年的兵是不会跟着走的,这一路上山高水远,随便找个人都能要这位大官的命。
良久陈珂才摆摆手让信使离开,“赵玉恒这是要开始动手了。”
“竖子匹夫!”袁址锤上木桌。
“将军,还不准备反吗?”
“静儿怎么办?”
袁址的妹妹袁静,是皇上的静贵妃,现有一子,刚满六岁。先皇慎思,在死之前交代后事,把袁静赐给了太子赵玉恒,并亲封静贵妃,为的就是牵制袁址的兵力。
他的兵太多,也太能打了,不得不引起皇室忌惮。可是先皇再忌惮,也没敢把他怎么样,没想到赵玉恒上任才六年,就要把他的军队给卸了。
话未说完,门外又传来消息:河东节度使唐炜乔因为同样被调职不满,已经发兵去往京都。
河东比凤翔近,唐炜乔收到消息比袁址早。
脑袋已经别在裤腰带上的袁址不得不把头重新按在脖子上,举兵发往京都,必须要赶在唐炜乔攻打京都之前将其拦截下来。将军还没有解甲归田之前,职责还是守护这个残破的四处漏风的国家。
可是赵玉恒似乎并没有领他的好意,他一向不擅长领取别人的好意。
先皇慎思,但或许有点过于慎思了,他走之前把财政、军权分给五位老臣主管,两位主管财政,两位主管军权——其中一位就是袁址,另加一位宰相王道,这才安心的去了。
赵玉恒继位六年,从没有过当皇帝的瘾,因为皇帝该有的权利都已经被他的亲爹架空了。
在位六年,赵玉恒一直致力于夺回自己手中的权利,可是五位奸诈的老匹夫没有出过半点差错,想在鸡蛋上找条缝都找不到。
这一回赵玉恒听信太傅的建议,打算将手握军权的几位大臣先行调动,以削弱其势力,先收回军权,然后计划慢慢收回财政大权。
只是他没想到这只是一次平级调动却直接引起了唐炜乔疯狂的举兵攻城。
如今南有唐炜乔,西有袁址,北有契丹虎视眈眈,现今京都就是一个翁,皇宫里的人就是那翁里的鳖,赵玉恒除非变成一只千年老王八,从海里游出去才行。
群臣疯了。
“袁址这是联合唐炜乔发兵攻城,陛下何不收回此调令先稳住军心。”
“圣旨哪有随意撤回之理,陛下金口玉言,如若随意撤回调令,这五湖四洲还有谁肯信服。”
“这次发兵可看出,唐炜乔早有反心,他手上的军需远远超过户部的记载……”
赵玉恒似乎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懒散的躺在龙椅上,打了个哈切,“奏完了吗?无事退朝。”
群臣思衬着他们的陛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大招,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硬生生给稳了下来。
第二天,矜矜业业的大臣们进宫上早朝的时候,宫门突然紧闭,五位托孤大臣瞬间死了两个,除了在外发兵的唐炜乔和袁址,外加一位只会嘴的宰相还残留人世,可能因为他手下没有实权。
皇上疯了。
事关国家命脉之人,他毫无理由的说杀就杀,而且还是在这四面楚歌的关键时刻。
不过赵玉恒心满意足了,他已经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财政大权。
京都大门紧闭,几位禁军爬上了城楼,每个人都慌得尿裤子,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场必死的战役——他们没有主将。或者换句话说,赵玉恒要亲自指挥战役,要和袁址、唐炜乔这些只要露面就能退敌三尺的将军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袁静不知道他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但她知道赵玉恒只是想过皇帝的瘾,却完全不知道皇帝该怎么当。
“?心,去练剑”,袁静牵着手里的孩子去往后宫,“这几天就住母妃那儿好不好?”
“我不需要在外杀敌吗?”赵?心犹豫了一会说,拇指忍不住扣了下袁静的手,幼童柔软的拇指已经磨出了茧。
“那不是你的敌人”,袁静认真的看着他说,“你的敌人在塞外,自己人打自己人没什么好看的,你只要在他们的刀枪之下活下去就行。”
赵?心显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仍然点了点头。
袁静牵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京都之内已经慌乱成一片,稍微有点后路的已经背着包袱南下。两个守城人,拦着数万的平民,但是没有人敢动刀,人数相差如此之大,群情激愤之时武力只会让他们更疯狂。
守城人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但是京都的城,为了防护早就设定了特定的机关,没有守将开门,老百姓是出不去的。可是城门一旦破开,这城也就没有必要守了。
“开门我是要掉脑袋的”,守将一手把着城门一手拿着枪挡在身前委屈的说,“反贼已经打过来了。”
人群瞬间激愤,嗡楞嗡楞似念经。
 
第 1 章 第1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