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奚白睡得很不踏实。
闻祈年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不断翻身,以为是自己搂得太紧了,她不舒服,便松开了些。可深夜里,她就不知不觉挪到了床边,整个人成婴儿蜷缩的状态,弓腰背对着闻祈年。
闻祈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手将她轻轻抱回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可一回到他的怀里,奚白轻蹙着的眉头就愈发的紧。
床头只点亮了闻祈年那一侧的小灯,微弱的暖黄灯光被他的背挡去了大半,只漏出一丝半点轻柔的碎光落在年轻女人的眉心上。
他指尖微动,抚平那拢起的眉心,然而一松手,就会又松开。
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奚白低低地呜咽了几声,而后往男人怀里靠了去。
闻祈年紧抿的唇线总算松了些许,轻拍着她的后背。
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
...
第二天醒来时,奚白只觉得有些热。睁眼一看,才发现闻祈年把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坚实有力的手臂沉沉压在她腰间。
今天有早戏,奚白坐起身,去洗漱。
等换好衣服出来,男人已经戴上了眼镜坐在书桌前敲着键盘。冷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筋络若隐若现,指骨修长,随着打字的动作幅度牵动着掌骨。
他的手很好看。
奚白刚准备出去,男人就偏过头来,金色的细链在颊边轻晃,两个人对上视线,奚白弯了弯唇,像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随口问他:“一早就有工作啊。”
要去剧组上妆,所以此刻她脸上未施粉黛,闻祈年有半秒的失神,但很快恢复。他嗯了声,却合上笔记本朝她走过去,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垂眸在她黑发上吻了下:“你们先去,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很快就能过去。”
细链碰到奚白的脸颊,有点凉,也有点痒。
他揽着奚白往客厅里走,茶几旁多了辆四层餐车。
“先吃早餐。”
奚白顺着他的动作,在他身侧落座。她递了杯温水给闻祈年,然后自己也捧着杯清水喝了起来,乖顺配合得像只小绵羊。
天光大亮,照射进来,打在她瓷白的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安静美好得仿佛画中人。
闻祈年喉结微滚,有种很心安的感觉。
他竟生出扔下所有工作,就这么一直在这里待着的想法。
姜离带着小婷敲门时,奚白刚好开门出来,开关之间露出身后客厅的些许画面。
姜离和小婷只来得及看见男人被黑色西裤裹着的修长双腿。
光是看一眼,都能想象出男人矜贵的模样。
姜离看向奚白,她面不改色地带上门,眼眸弯弯:“走吧。”
小婷早就得过嘱咐,眼下亲眼见到时,还是没忍住暗暗惊叹。
那男人光是一双腿,都贵气逼人。
早上有场女主角的梦境戏份要拍,梦里的故事多少都有些无厘头,奚白的服饰也变得夸张了许多。
娜尔莉莎黛丝梦见自己和维利克要结婚了,他们各自穿上婚纱和礼服。她满心欢喜地在房间等待维利克穿过河道来接她,可等了很久,她都没能听见礼乐的声音。
忽然,外边传来热闹的动静。
娜尔莉莎黛丝立马站起身,拎着裙摆小跑到窗边,却看见维利克牵着一个穿着华丽婚纱的女人,而自己的窗下,站着白月光少年郎。
他如同年少相逢时遇到的那样清涩英俊,但此刻他的神色忧伤,看着她:“黛丝,你跟我走吗?”
“我.....”
她犹豫了。
无数个日夜里,她痛苦地责备自己怎么能喜欢上替身,她已经彻底将维利克看作了少年郎,即便他改变了,也仍旧有些不愿接受。但感情如同点点星火,遇风则焚。是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意识到这点后,她怔了数秒,然后看向维利克,他仍牵着新娘。
面容却变得和白月光少年郎一模一样。
娜尔莉莎黛丝的瞳孔骤缩,瞬间怔住。
维利克直直朝着她看过来,素来温柔的眉眼却变得十分陌生,他冷漠地说:“黛丝,这位才是我的新娘,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娜尔莉莎黛丝怔怔往后退了两步。
不像了,也不是他了。
他怎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跌坐在地。
梦醒了。
“好啊,这样的状态保持!”导演高兴地从摄像机后站起来,“下一场就是高潮了啊,你们俩状态不能垮,特别是你,郁苏——你不要看着奚白就一副心虚的表情,现在,你就是维利克。维利克怎么会心虚呢?”
他是祖上便有荫蔽的王公贵族,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其他人,是不会有心虚这种情绪的。
休息期间,奚白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看手机。不为别的,主要是郁苏那愧疚的目光实在太扎人。
一打开手机,丛桢的微信弹出来,是张照片——
相框里,闻祈年和丛桢并肩而立,他们瞧着都很青涩,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照片中,少年偏头看向少女,眉宇透着风流倨傲,校服拉链也吊儿郎当地敞着。
可他眼神却是温和的。
丛桢:奚白,算我求你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丛桢:他本来就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奚白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给她发去了拉黑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我没打算要,你随时可以来把他带回去,我反而感激不尽。
发完这条消息,休息时间也结束了。
这一场,娜尔莉莎黛丝从梦中醒来,她打开了那封密信。里面有张油画小像,小像里女人并没有梦境那般可怕,却也有六七分的相似,侦探还说:“在公爵随身携带的那个玫瑰怀表里,也有张一模一样的肖像,那本是一张合照。”
他说的玫瑰怀表,维利克从来不肯让她碰。
有次她提出想看看,男人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冷漠地拒绝了她。
娜尔莉莎黛丝趁着维利克还没醒,打开了他的怀表,一切都如密信所言。她沉默了许久,去衣帽间脱下了自己身上华美的睡裙,换上从前的旧衣裙。
她半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男人平和的睡颜,心里想过很多很多。但最终,她还是轻轻推醒了维利克。
闻祈年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看着奚白离郁苏那么近,笑意微收。导演连忙低声解释:“都是拍戏,假的假的,他们后面没有亲密戏了。”
闻祈年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导演刚想递上打火机,却被男人挡了回去。
第 36 章 第36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