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合着在顾泊岸的眼里,苏翎颜就是一个只会惦记别人手头上的那点儿银钱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缺?”苏翎颜没好气回了她一声。
她有金银器,有许多物资武器,有吃不完的粮,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银钱,不是那么的充足。
顾泊岸不说话了。
他的心思飞快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儿:开始想怎么去帮助苏翎颜弄来一些银钱。
不大一会儿,跑堂的把苏翎颜吩咐的吃食端了上来。
“吃完去睡会儿吧。”苏翎颜看了顾泊岸一眼,“黑眼圈都遮住脸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离开。
“去哪儿?”顾泊岸瞬间紧张了起来:唯恐她自己去了七层赌坊。
“散步。”然而苏翎颜只丢下了这两个字。
她本不该被人轻易的左右决定的,但不知为何被顾泊岸这么一说,她还就真的不太想去赌坊里了,所以她决定去二爷提及到的南越乐团现在落脚的地方去看看。
才出了客栈,苏翎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在客栈外盯着他们。
应该是他们在赌坊里的大肆招摇引来的东殿的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泊岸,顾泊岸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也已经发现了。
苏翎颜没花多大的力气就摆脱了跟着她的尾巴,之后立刻去了二爷说的地方。
还真别说,这一趟,确实是被她给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或者更加确切的说:是对方单方面觉得熟悉。
那人便是铁匠。
他经过二爷的手转交给苏翎颜那把动了手脚的弯刀被苏翎颜随手放在了空间里,所以她始终没有机会去误触机关,更没为那把刀拔不出来而觉得心急和恼火。
超过三日没有收到消息,铁匠就察觉到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了,所以借着二爷安排南巷里的人来丰泰郡的时候,他也跟着来了。
从苏翎颜一进来,铁匠就注意到了她。
二爷给这边的原话是“若是有位姓苏的姑娘过来,你们便一切听她的”。
这两日丰泰郡的形势铁匠也略有察觉,连花无镜都卷了进来,依照先前的架势来看,二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巷和颜姑娘,说不准这一次他也是打算帮助颜姑娘“开疆拓土”。
他可不相信二爷会在这个时候派遣一个毫无来头的小姑娘: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和颜姑娘之间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说不定正是颜姑娘本人。
也好,省去他再去想法子接近了。
所以在苏翎颜问了几句关于这里的乐团的具体安排后准备离开时,铁匠便一副仍然和平常一样的云淡风轻仙风道骨地走过去和苏翎颜搭话:“苏姑娘可是要和我们一起去谢郡守那里?”
苏翎颜打量了一眼他,笑了笑:“你也是乐团里面的?我听闻南越的舞蹈不同于我们,大有‘大刀阔斧掰折骨头的架势,您真是老当益壮啊。”
铁匠摆摆手:“不,我只是乐团里打杂的,偶尔修一修东西。”
“哦?”苏翎颜眯了眯眼,嘴角勾起来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弧度:二爷安排南巷里的人顶替南越乐团只是混进谢栗那里,又不是真的去表演,届时若真的要演出,只怕也会因为一些“意外”而无法继续。
那么,带一个修理东西的来,会不会显得画蛇添足?
“你是想有话对我说?是不是?”苏翎颜主动试探道。无论这人是南巷的,南越的,还是东殿这边的,既然主动和她搭话了,就一定有下一步的目的。
“确实。”铁匠垂眼顿了顿,道:“我不是乐团里的人,是私自跟着来的。”他听话听得出深浅。
“所以?”他这般坦白,苏翎颜也没再绕弯子。
“不止谢栗那里,赌坊里也有问题。”铁匠道:“二爷想把颜姑娘的目光转到谢宅那边,是另有打算。”
“说说。”苏翎颜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是颜姑娘?”铁匠有几分诧异。
“我们见过?”苏翎颜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人。
“没有。”铁匠摇摇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酒肆里,苏翎颜仍然挑了最靠里的地方坐着,她点了一壶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只小乌龟,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铁匠。
“可以说了。”苏翎颜率先开了口。
“我需要您的一个承诺。”铁匠垂了垂眸,似乎是在自我安慰:因为他觉得自己将要说的话和期待的结果有点不道德。
“说来听听?”苏翎颜早料到,不然有人冒冒然跑来和她搭讪,早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既然有所求,便是好事。
“我想离开清远县。”铁匠还是开了口。
“需要多少盘缠银两?”
“不。”铁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你还记得汤婆子?我便是被寻来的铁匠。但现在我遇上了为难的事,需要离开,悄无声息并且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苏翎颜:“……”
要离开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拦着。
不,等等!苏翎颜眯了眯眼:在他那里,自己是颜姑娘,颜姑娘称主南巷,他主动来找自己,难道是因为为难他的人是南巷的人?
苏翎颜的太阳穴突然开始突突乱跳。
确实,铁匠是被二爷盯上的人,自从二爷从他这里拿走了弯刀之后,虽然明面上和他没有多大的交集,但铁匠不傻,每日进出南巷,盯着他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他现在势单力薄,既没有能力去和二爷硬碰硬,也没有本事去摆脱大内皇家密探。加上现在丰泰郡里乱成一锅粥,其实是整个风远朝局势的缩影。
他只有兵行险招,直接来找颜姑娘了。他猜测,那三位“王都逆臣”,一定瞒着苏翎颜很多事。
“你想让我怎么做?”苏翎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能让自己维持镇定。
“南越。”铁匠道:“你将我派去了南越。”
密探的手伸不到南越,即使是那三位想追查些什么,“苏翎颜主动派他去的”这句话,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我答应你。”话听到这里,苏翎颜的神情几乎是冰冷的,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小袋的金子交给了铁匠:“这些足够你衣食无忧了。说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和居心?能让他们三个对一个铁匠进行逼迫?--苏翎颜猜测,铁匠这件事多半是二爷三爷四爷他们三个做的,而且有一多半的可能是二爷。
而且又是为何这铁匠铁了心的要离开?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苏翎颜伸手敲了敲桌子:“若是胆敢有一句谎话,不用等那些为难你的人,我会把你丢到翡瑶河里喂鱼。”
小八接受到苏翎颜敲桌子的指令,已经进入待命状态。
“自然。”铁匠接过来了那袋金子,道了声谢,顿了顿后又补了一句:“除了我的身份。”
“你认为我应该平白无故的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并且帮助他撒谎?”苏翎颜横了横眉。
铁匠沉默了会儿后,还是缓缓开了口:“我本名叫做孔泰安。”
提及往事,孔泰安蹙了蹙眉:“我曾在兵部任职,但被人陷害丢了官。”
苏翎颜:“……”又是王都之中的达官显贵。敢不敢让她身边出现一点“正常人”?
“接着说。”
“那三位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孔泰安抿了口酒,道:“我能告诉你的,是丰泰郡之中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东殿背后有李家,风云梧花无镜也来了,还有那赌坊里,我混进去一趟,应该有大人物在里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王都之中出事了。”
“说详细点儿。”苏翎颜蹙起来了眉头。
孔泰安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说出来了李家在王都里的影响,并且详细分析了现在的局势:包括二爷,东殿,南宫家西殿以及谢栗在这种局势里的状态。
哦,他还认为,承琰君极有可能亲自来到这丰泰郡。
小八毫无反应,说明孔泰安说的都是真的。
先前苏翎颜自己在胸中架起来的,是一副“商场”上的构架。
现在孔泰安摆在她面前的,宛然是一副江山大视野的棋盘。而这幅棋盘,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挣扎。
透过这个棋盘,她似乎看见了那种“俄罗斯娃娃”畸形模式的根源,看清了现在身陷的“大局”里的真实面目,看透了二爷他们三个接近自己的目的以及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也彻底读懂了那一夜在清远县李爷对自己说的“天长地久盖因不自生”的道理了:李爷以为是自己在“领着”其余的人走,他在警醒自己不要过分将一切都攥在自己的手中,覆灭了东殿之后,还是得将天下人的贸易归还给天下人。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那些她自以为认识的人,许多话,许多的举动里都藏着她当时未能窥破的暗语和期冀。
她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深”了起来。在这“深”里,一直关着阴冷而罡烈的风的门像是突然被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得,真相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