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泊岸整个人的身体猛地向后倾去,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反手撑了一下,他就要摔坐在地上了。
只是一个念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泊岸喃喃的自我安慰着:他也经常在自己的意识里覆灭周围的一切,也没见真的去实现些什么。
有过了大概两分钟,他又再次魔怔了:这样的念头有了便是有了,为何要躲?
难道真的算是“疯狂”么?顾泊岸攥紧了拳: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就算一桩桩一件件挨个儿排,喜欢一个人也绝对和错搭不上边。
既然没错,为何他不能试上一试?
他缓缓而郑重地恢复到了趴在苏翎颜床榻边的动作,眸光压抑而炙热:像是要通过某种无声的关联,把苏翎颜整个灵魂都给收进去自己的眼里。
如果有可能,他想永远的闭上眼。那样就能永远的把她的灵魂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近乎疯魔的念头驱使下,顾泊岸的心狂跳如雷。
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除了近在咫尺的苏翎颜,其余的地方都一片漆黑,那匀称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偏执,为其冠上天经地义无怨无悔的名号。
对于压抑得太久的人来说,哪怕是最最简单的一幅场景,都能莫名勾起来天大的情绪。对于孑然一身的顾泊岸而言,这足以让他失控。
他微微弓起来了身,渐渐凑近,苏翎颜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开始丝丝沁入他的鼻尖。这一瞬间,顾泊岸觉得:即使让自己立刻在这样的清香里割下自己的头颅,他也是愿意的。
他轻轻俯下了身去,一点点的凑近苏翎颜的鼻尖,艰难缓慢而迫不可待地下滑。
这时苏翎颜突然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
顾泊岸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汗毛都被炸得全部竖了起来,他整个人石化了般固定在那儿,保持着和苏翎颜方寸之间的距离。这时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的心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苏翎颜又勾了勾嘴角,很淡然的笑了笑。
不过她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顾泊岸闭眼定了定神儿,才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重新摁回身体里捋顺:还好,她没有醒来。
他向后退了退身子,颓颓地坐回去了地上,眸光里聚起来了一抹柔和,周围的真实存在一点一点开始一点点地重新汇入他的五官里。
又过了一会儿,顾泊岸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好像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重新死去又活来了一次般。
那种足以毁天灭地的偏执,太过锋利,所以难以长久的存在。能由一点点的刺激引起,也能由一点点的温存或者是理智拉回,如同洪水过境。而留下的满地狼藉,只能由当事者去慢慢收拾消化。
疯狂的念头褪去,他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失控了。
再困,在大白天里苏翎颜的有效睡眠也至多有两个时辰,现在她心里装着丰泰郡的“大局”,一个时辰多一点儿就醒了。
还别说,盖着点儿被子就是更加容易增加睡眠质量。
从掀被子,起身,到穿鞋,苏翎颜的眼睛都睁得不是那么开,一团黑影撞进她眼里的时候,她整个人被吓得直接往后倒去,下意识的就要从空间里摸出棍子来。
等再一定神儿看清了那团黑影正是坐在地上的顾泊岸的时候,苏翎颜长长呼了了一口气,她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儿,身体向前倾着,真诚而认真地盯着顾泊岸,道:“少侠,告诉我你不是在梦游。”
顾泊岸抬眸看了看她,一脸的让人说不出来的介于冷漠和无声的关心之间的微妙的表情,然后在他用着同样微妙的语气道:“出来吃饭。”
说完,他就起身出去了。
苏翎颜:“……”
她弯腰穿着鞋子:“一定是我在做梦!”
苏翎颜在谢栗那里叫唤了几句的原因,客栈周围对他们的盯梢减少了许多,也有可能是转到暗处去了。
一顿饭下来,顾泊岸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枯离说了几句杨老爷那边的进展。
苏翎颜想着二爷和顾泊岸之间的“夺权纠纷”,以及顾泊岸究竟是想做什么,也没怎么说话。
“我出去一趟。”顾泊岸放下了碗筷。
苏翎颜:“去哪儿?”纵然她已经让风云梧的人盯着了,不过顾泊岸这边,该询问的还是要问的。
顾泊岸:“消食。”
苏翎颜顺手拿起来了身边的一条手帕就对着他砸了过去:“滚,拿谁消遣呢?”
然后,顾泊岸就依言滚了。
“你也准备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去见见杨老爷。”苏翎颜看了看南枯离。
“哦,那要不要我去知会二爷一声?”南枯离也起了身:“这几日都没怎么见二爷。”
“不用。”苏翎颜摇了摇头,二爷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真的乖乖将自己手中的人都交给顾泊岸,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安分地来杨老爷这边帮忙;二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去和顾泊岸争着处理赌坊的事。
若是前者,不用他们去知会,二爷自己就会在杨老爷那里。若是后者,那去知会了也没用。
何况,谢栗那边她已经放了话,肯定是要去和杨老爷那边接触的。
南巷里的颜姑娘不怎么露面,东殿这边不也不会想到颜姑娘会是一届山野村姑。可二爷就不一样了,南巷在他手中壮大起来,他估计早就在东殿的“黑名单”上了。自来了丰泰郡这狼穴之后还指不定一直怎么费心的去躲着东殿的人呢,哪儿还有上赶着把他往外推的道理?
“那我去准备什么?”南枯离有点纳闷儿。
“去告诉你家杨小姐的父亲一声,今日躲着点儿。”苏翎颜打笑了一句。
杨老爷从前可是东殿的人。
你家杨小姐……南枯离瞬间红了脸,确实,昨日杨曦月还给他来信询问她父亲的消息来着。南枯离只回了句:一切都好。
两人去了杨老爷那一片儿的时候,先是装模作样的与那里的人交谈了一番,之后才进了内堂
南枯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杵在门口,苏翎颜和杨老爷才敢开始正儿八经地说话。
二爷果然不在这里,杨老爷说这两日都没怎么见过他。
苏翎颜面上应着没事儿,心里暗叹了句:这倔老头儿,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别人,非要自己去挑担子。
“银子和够用?”苏翎颜今日来,是和杨老爷说正事的。
杨老爷点点头:苏翎颜给的那些东西都是上好的,他们用了比东殿便宜一些的价格,很快打开了销路。最多再有七八天,绝对能够对威胁到东殿对这丰泰郡的影响。
“嗯。不止是这些。”苏翎颜眯了眯眼:“可以试着去说服东殿那边的‘反戈,毕竟就算真的要拿下东殿,也不能将所有的参与者都诛杀了去。”
何况,丰泰郡的混乱不是一两日之间就造成的,即使这一次东殿、李家还有谢栗都获罪拔除,总是不能凭借着苏翎颜短短几日铺出来的路就撑起整个丰泰郡的。
所以,原本的那些根基,能用多少还是尽量用着的好。
“是这个道理了。”李爷点了点头,他怎么说也是在王都和丰泰郡都做过官儿的人,心思不比二爷浅,不过他心里装着一个杨夫人和杨曦月的小家,而二爷太过“尖锐”。
“还有一事。”苏翎颜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一番,“这么大的动静,东殿一定会追查,你小心点儿。”
杨老爷当时便愣住了:他先是拿苏翎颜当枪使,再是以为他害死自家夫人,这两桩事还没化开,颜姑娘的身份便浮了出来,接着就是这里的一场大局。
纵然忙得像个陀螺,杨老爷的心底,多少还是有几分愧疚不安的。
那现在,苏翎颜肯主动提及了,是不是说明:先前的事,她不怪罪了?
她确实是不怎么怪罪了,虽说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她也给还了回去。但彻底决定不计较些什么,还真是得托二爷他们三位,南宫信元以及顾泊岸的宏福。
“颜姑娘。”就在苏翎颜打算离开之前,杨老爷还是换住了她。
“怎么?”她顿脚回头。
“我…”杨老爷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道:“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也不奢求些什么。只是,曦月她……”
且先不论这两日铺货所用的大批连东殿都不能一下子拿出来的“物资”是哪里来的,单是这两日铺货所需的银钱珠宝,也是一大笔足够让户部瞠目的数字。
而苏翎颜拿出来这些东西,竟然连眼睛都没有
第二百零二章 连乌龟都离家出走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