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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风起焚影[2/2页]

一念问情 玄霄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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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惘!”
      一连唤了几声,她这才猛地回过劲来,心跳狂乱不堪,眼底有微光潋滟,目光有些失焦。
      滞待片刻后,道:“你...你吃饭吗?给你盛一碗?”
      “你在想什么?”萧元彻狡黠地看向室内边侧的那方窄榻,“该不会是在回忆你我初次......”
      不待萧元彻细致描述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以念已经先一步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糖藕,怪道:“俗话说饱暖思**,你这一天不吃不喝就尽想着**了。”
      “好吃。”萧元彻咽下嘴里的莲藕,极尽诱惑的评价道。这语气不像是在评价莲藕,倒像是在评价面前的可人儿。
      以念心若鼓擂,却不敢在对上他的眼睛,只是沉默地吃着桌上的饭菜。此刻的他如此直接而炙热,真诚且邪恶。在这样爱欲泛滥不加掩饰的视线里,她迟疑了。
      “怎么了?今日话这么少可不像你。”萧元彻似乎看出了她今日的古怪。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魔界平乱灵力消耗过多,有些累了......”她依旧不敢抬头道。
      言罢,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在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原来是萧元彻在瞬息之间已经移至她身边,柔声责怪道,“我方才是逗你玩的。你也真是,身子不舒服不好好歇着,还逞强做什么菜,又不是非要今天庆祝......”
      他气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又气自己每次在她身边就欢喜得紧,像是狼见了肉,顾不得其他。从前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而如今他妥协了。这世上也只有这个女人,能令他瞬间情如燎原火,意若绕指柔。
      见着她,终是又气又无奈,最后忍不住低头亲了她头顶一下,“今日你可欠着我的,改日我再讨回来。”
      眼前人的温柔缱绻,让她一时有些怔住了,心中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而这时,遥远的城楼钟声悠然敲响,正是子时交替,窗外树影婆娑,风声呼啸。
      “元彻哥哥......”
      “嗯?”
      “钟道到时候要你交出噬灵血阵怎么办?”
      “你怎么又问这个......”显然萧元彻并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你还是要用大师兄作为阵眼,就不能有别的方法吗?说不定我们三个联手可以打败钟道的......”以念的语气中透着黯然,神情沉了下来。
      “你很舍不得韩慕白吗?”他放开以念,颇有些醋意地道。即使知道她与韩慕白情同兄妹,可他依旧吃醋她竟然这般在意别的男人的死活。
      以念听到这里,鹜地色变,“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大师兄就是我们的哥哥啊,我当然舍不得!难道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用大师兄的命换你我偷生吗?”
      “呵,难道用我的?”
      以念低着头,顿了一会,又凌然抬头道:“我不能让你再这样错下去了。”说话间,她翻手结印,无数细碎金光渐渐凝聚成了御魂鼎,浮现在她双手之间。
      “你这是想拿走噬灵之力。”瞬息间他的温柔不再,语气变得又低又冷,像条拼命缠绕她的毒蛇。“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她平静地道:“我在汤池里放了折仙丹,一个时辰应该足以使你只剩五成修为了。”
      萧元彻怔然,略一探查内息,果然如她所言。
      此刻的他,犹如熊熊烈火从头到脚的被人生生浇上一桶冰水,灰黑炭火在冒着残烟。冷到刺骨,冰刺肺腑。
      她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而他却一次次的既往不咎,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荒唐得像一个笑话,这假意温柔的夜色彻底在眼前破碎。
      他悚然起身立在原地。
      颅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抑制不住地生长,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将他淹没,将他侵吞。
      原来心是会痛的。
      那道以念的心是铁做的吗?
      方才满腔炙热的情愫,瞬息之间化作滔天的冰冷恨意。黑色席卷了他的眼眸,眉间戾气形成的印记变得愈加鲜红,他忽而笑了起来。
      “是不是很可笑?我是如此信任你,我竟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竟......”
      竟真的爱上了你。而这后半句他说不出口。
      他这样断情绝爱之人怎会爱人?不过情欲作祟而已,所以他才一次次拽着她共赴情欲的深渊,抵死纠缠。
      他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
      可他却不知,情与欲早就在他心中交错相生,情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攀枝错节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所以此刻他才会心如刀绞般,痛到无以复加。
      以念道:“等你驱除了心魔,你自然会明白我是为你好......”还是这般平静的口吻,平静到萧元彻觉得她根本没有心。
      “为我好?”他笑得更加张狂,“让我失去一切,失去自我,变成你们希望的那个萧元彻,就叫为我好?”
      “现在的你只是被心魔蛊惑,你本不是这样的。”面对他逐渐疯狂的神色,以念倒很是镇静,这是被他喜怒无常折磨过很多次之后,练出来的镇静。
      以念灌注周身灵力于御魂鼎,她试图用法力强行打开御魂鼎,只见御魂鼎悬浮于半空之中,虽晃动得厉害,却依旧紧闭,似乎在抵抗着她强劲的灵力。
      而萧元彻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甚至不去打断她,煞白的脸上诡异地弯起了唇。
      此时,一阵人至清风吹开沉清池内殿大门,烛火明灭后韩慕白出现在以念身边。
      今日的计划,从以念想萧元彻要折仙丹起,二人就已商量好。
      韩慕白看了萧元彻一眼,却并未多言。他手中溢起一道刺目光华,又一股强悍的灵流灌注进了御魂鼎。
      不过须臾,二人已是相当吃力。御魂鼎不仅丝毫没有打开一个缝隙,反倒像是在吸取他们的灵力一般。
      二人相视一眼,很快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是他们把驱除心魔想得太过简单了,他们根本打不开御魂鼎。
      以念骤然心中慌乱起来,她明白萧元彻的理智已被恨意吞噬,更是明白若今日失败,他们恐怕是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萧元彻看着他俩负隅顽抗的样子,轻笑出声,“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打不开的。”
      韩慕白低声向以念道,“御魂鼎是凛问的法器,神器认主恐怕噬灵之力也已将御魂鼎侵染,我们是无法打开的,为今之计只能先控制住元彻了。”
      “好。”以念也赞同大师兄的方案,毕竟折仙丹至少让他暂时失去了一半的法力,或许合二人之力还能将他制服。
      随着二人同时收势,御魂鼎从半空中落下,像是长了脚一般落在了萧元彻的手中。
      韩慕白目光沉沉,“元彻,今日之事你恨我也好,杀我也罢,我都不能眼睁睁再看你错下去了。”
      言毕,韩慕白抬手召出诛天,金色华光在他修长身影间熠熠流淌,花火四溅。
      “何谓错?何谓对?我的对错岂是由你们来定的!”萧元彻月白衣袍在戾气的包裹下滚滚翻涌,殿中烛火衬得他一张脸庞犹如冰中凝玉,俊美中渗着刻骨寒意。
      抬手之间,黑气聚集。怨灵铸成的戾剑噼里啪啦爆着赤光,伴随着怨灵呼啸声,映得萧元彻的眸子阴沉不定,整个人显得愈发危险。
      “你们以为用折仙丹就能打败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随着他宽袖一挥,剑气削得面前青石轰然炸开,碎石残砖滚滚而下,从山殿内一路裂至殿外,上千阶的长阶,霎时被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仿佛地狱撕裂了口,那些生前被夺取内丹的凶灵正沿着裂缝探出来,摇摇晃晃密密麻麻地叫嚣着爬了出来。整个焚影霎时被笼罩在了怨气之下,怨灵厉鬼们在空中凄怨地嚎叫盘旋,吓得焚影内的众人四下逃窜。
      韩慕白不愿见无辜的众人受难,一跃半空之中奋力斩杀怨灵恶鬼,修补结界漏洞。
      ?萧元彻负手而立,冷冷站在萧杀的夜里,空气中弥漫着凶灵厉鬼的浊气,帷幔绞纱肆意翻飞,方才还温存的沉清池此刻已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看到裂痕中滚滚涌出的魑魅魍魉,以念陡然不安。她意识到,哪怕是仅剩下一半法力的萧元彻,她与大师兄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幽冥紫焰聚成一条长鞭,在她手中流窜这暗紫色的光。
      透过绞纱,穿过烛火,她望着萧元彻鬼魅般的狠戾深眸,而他也正好在看她。他的眼中布满血腥之气,瞳眸闪着激越而疯狂的光。
      璀璨灵光照映在彼此眼中,赤光灼烧着紫焰,紫焰晕染着赤光。
      两世的纠葛,一世的记忆,破碎在眼前。
      当他出招时,以念就突然明白了,难怪世人都想修习噬灵,只有这样泯灭人性的禁术,才能造就这样凶悍的灵力。
      她哪里是萧元彻的对手,就是再给她练上一千年,怕是也打不过。
      正想着,一道赤红色的戾气,猛然划破她面前的空气,向着她袭来。这道红光的速度太惊人,她躲闪不及只能硬生生地聚起灵力接住,还来不及眨眼,脸上的皮肉就被削开,火辣辣的剧痛。
      以念这才发现是萧元彻及时撤势了,否则此刻划破的就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头颅了。
      是的,此刻萧元彻怕伤着以念,后掠数尺,神情狠戾,厉声道:“道以念!就你这点可怜的修为,还敢跟我动手!”随后他挥手在她身前放下一道光障,将她困在其中。
      道以念,这个名字注定就是他的心头血,命中劫。
      逃不开,也避不掉,杀不了,又放不下。
      他恨道以念,更恨自己对她动心,又无可奈何。
      韩慕白见状从他身后凌空袭来,不料萧元彻早有防备,转身之间手中戾气所铸的赤剑已化作一条玄光锁魂链,将韩慕白牢牢绑住。
      纵使聚集周身灵力也无法挣脱,而后剧痛直击心脏,仿佛有一条尖牙利齿的小蛇,猛然扎入胸腔,在五脏六腑内一阵翻腾。无数怨灵像是闻到了血腥的气息,纷纷爬向韩慕白,开始噬咬他的身体。
      “大师兄!”以念看到这番情形,疯狂地拍打着光障嘶吼着,“萧元彻你住手!快住手!”
      她忽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逐渐安静了下来。
      “萧元彻,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三个这样有意思吗?”
      在他被心魔影响的这些日子里,道以念说过许多伤人的话。可这一句,是最锋利的。锋利到很久之后,他想起来,还会抽痛不已。
      “我和大师兄不是你的对手,等了用我们练成噬灵血阵,连钟道也不是你的对手了。三界内无人再可以与你匹敌......如此,你满意了吗?”
      满意吗?
      或许应该满意,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可为何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那么空,那么慌。
      不对,他还想要道以念陪着他,听话的陪着他。
      他施法停下了怨灵对韩慕白的噬咬,转而看向了以念。
      猩红的眼眸中萦绕起妖异的光华,而后右手结印轻触她眉间,念道:“身醉此山间,浮云外相忘......”
      韩慕白不知道萧元彻又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向着以念大喊道:“别看他!”
      可为时已晚,在对上他眼睛一刹那,以念就已经无法再移转视线了。她的眼睛慢慢地失了焦,周遭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变得安静而空白。
      她听不到韩慕白的喊声,只能恍惚听见萧元彻口中冰冷的咒诀呢喃,声音遥远得不真实。
      如坠云端之中,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似乎有很多残破的幻象在扭曲闪烁,
      记忆开始变得破碎。
      此时此地......何时何地......天地茫茫......山河空渺.....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多事好像慢慢地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有件事她没忘,她爱萧元彻。
      嗯,带着这样的爱意,她带着微笑昏睡了过去。
      “你对以念做了什么?”望着昏睡在萧元彻臂弯里的以念,韩慕白急切地问道。
      “我封印了她十六岁之后的所有记忆。”萧元彻伸手抚上怀中人脸上的血痕,笑了笑,“我还没玩腻呢,暂时还舍不得杀她。至于你,我的大师兄,你猜猜我会不会杀你呢?”
      韩慕白眸光沉了沉,释怀道:“我的死能救你和以念,我无怨无悔。元彻,无论今后,你是否能恢复心性。你都记住,我的死是我心甘情愿的,说不定还能早些与姒儿相见,值得.....”
      萧元彻认为韩慕白这番话,不过是煽情为了让自己留他一命,于是讥诮道:“是吗?那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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