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一个盛夏的夜晚。
熬过白天田地劳作时烈阳的烘晒,吃过晚饭后,清水村的村民,围聚在村前的大樟树下,享受着难得的凉爽惬意。
群聚的村民们,争相议论着村东头徐家发生的一件大事。
就在今儿早晨徐家儿子徐共伟带着家里的存钱,去乡里购置修缮屋顶的瓦片时,不知道徐共伟是哪根筋搭错了。不仅将昨儿带去的钱,就连存折里,娘俩辛辛苦苦积攒的三十多块家当全都送了人。
“兔崽子,给我站住。你现在长本事了,有能耐了,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指望着那些钱把房梁上的碎瓦给换了。你倒好,背着我屁都不放一个,瞎眼跑去卫生院把钱都给了别人。”
儿子将钱送人的事儿,让老母亲郑云月听了哪还有心思做饭,当场操起灶边的柴棍,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围着饭桌你追我赶的喊打。
郑云月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桌子对面的儿子。
这一幕,叫十二岁的徐文玲很是头疼。虽然对哥哥的行为她也很不满,但她也生怕母亲反应过激,出现意外。
而徐共伟似乎早已经猜到老娘的反应,却也只能一副无奈的表情回应:“娘,不是您成天叫我到外边儿找个媳妇儿回来嘛。您不老说,男人三十而立,要成家立业,明年我不就刚好三十了嘛。”
“那我也没叫你把钱乱送人。”
“对呀,那是聘礼钱呀,哪里乱送人了。”
娘俩对峙了好一会儿,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沉静下来,懒得再去和儿子理论,母子俩各自找了个矮凳坐了下来。
徐共伟赶忙和妹妹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劝架。
“娘,你就别生大哥的气了,大哥也是想着能给您讨个媳妇回来嘛。”徐文玲甩去一记白眼,但还是扶住母亲的身子宽慰了一句。
只是,正气头上的郑云月哪里有心思去想那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喘口气,再次瞪向了儿子:“那姑娘叫啥?”
“好像叫怜秋,嗯,是怜秋。”
郑云月狐疑地瞪了眼儿子:“哪个大队的?”
“不晓得,我当时忘了问了。”
“那你还腆着脸在这儿跟我胡扯?媳妇儿,媳妇儿,你小子以为别人会跟你一样傻,等着从天上掉下来不成?”说着,郑云月的手又伸到后边,握住了靠在墙根的柴棍。
“她大哥说了,等家里办完丧事,就把怜秋送过来。”徐共伟不紧不慢地向老母亲解释道。
然而,这句在常人看来空头支票的傻话,竟然会在自己儿子憨笑无愁的表情里说出来。家里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就这样打了水漂,甚至于连个人影都没让自己瞧见。
想到这些,郑云月不再强忍,操起柴棍再次追打自己不成器的傻儿子。
和老徐家热闹场景不同的是,远在十几里外的红门村里,那个徐共伟声声念的媳妇儿顾怜秋家,正沉浸在一片悲凉氛围中。就在前几天,顾家老爹因为发病没来得及救治,死在了医院里。
要说这个顾家老爹,也是个可怜人儿,战乱年代便是个流浪儿。直到新中国建立后,才在红门村有了定居的家。顾怜秋出生的时候,正巧是八大召开的那年。
日子虽然艰苦,但这个家亦是幸福,按顾老爹的说法。建设年代再苦再难,那也好过战乱年代那种家破人亡的日子。
可惜命运弄人,顾怜秋出生的时候,母亲染了病疾,在她三岁那年春天因病过世了,是父亲和两个哥哥将她拉扯长大的。
 
第1章 初次相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