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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张主桌,请的都是吃官饭的。
  市令司,行商司,巡检司等,来的都是些小喽啰,但已经是给姚家莫大的面子。
  姚百万全程都在点头哈腰地敬酒,赔笑脸。
  沈怀谦陪着姚珍珠,坐于内堂吃饭,隔着一道门看着,只觉得厌恶。
  “财不可露,如此张扬,就不怕被人惦记吗?”
  他不无嘲讽地看了眼姚珍珠。
  姚珍珠淡道:“猪养肥了,都是要被宰的,金猪除外。”
  如此严苛的种种限制下,姚家能赚多少钱,上头那些人清楚的很。
  姚家真正的家底,不靠明财。
  明财,都是喂给这些人的。
  还不如趁此机会,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沈怀谦扯唇冷笑:“人心之贪,好比无底深渊,岂是一头金猪能填满的。”
  姚珍珠目光望了眼外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呀,填不满。”
  所以,她才更需要往高处爬。
  爬的越高,将他们踩在脚下的人就越少。
  门外,姚百万被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人给缠住了。
  南州市令司一个小小市丞,官阶正九品,却是今日来的最大官员。
  “此人姓霍,和原县尉,现官至太守的霍家是一家。”
  姚珍珠突兀地说道。
  沈怀谦夹菜的手一顿,目光清冽地看向姚珍珠。
  姚珍珠不躲不闪,眸光纯良,清得像一汪山涧无鱼的泉。
  含在其中的仇恨,却也因此显而易见。
  她想表达什么?
  想借沈家复仇?
  沈怀谦只觉可笑。
  一只蚂蚁,妄想与另一只蚂蚁共谋,去扳倒一头吃人的狼。
  是这个意思吗?
  沈怀谦手指点点姚珍珠,眼神在瞬间变得凶狠。
  “我警告你,休想把沈家拖下水!”
  姚珍珠面无表情,“不是早就在水里了吗?”
  她的公爹沈大人之死,若没霍家的功劳,她这个外人都不信。
  沈怀谦脑子里警铃大作,刺得他某根神经一跳一跳地痛。
  他不该答应这门婚事的。
  若姚家存的是这样的心思,那对沈家来说,是绝对的灭顶之灾。
  沈怀谦脸色由青到白,那眼神恨不得吃掉姚珍珠。
  姚珍珠却像没事人似的笑了笑,“夫君不必激动,蝼蚁而已,苟且偷生已经不易。”
  她目光再次望向外面。
  只见霍子山勾肩搭背地和姚百万说着什么。
  姚百万明明已经牙齿咬紧,却依然维持着笑脸。
  僵硬,卑微。
  这就是下位者的命运。
  即便有着滔天之恨,在吃人的狼面前,蝼蚁又做得了什么呢?
  “可上位者,从来不会怜悯蝼蚁,践踏与否,只看心情与时机。”
  姚珍珠目光收回来,望着沈怀谦道:“夫君你说是吧?”
  沈怀谦握紧酒杯,有些头疼,似有什么东西在混沌的脑子里搅呀搅。
  “你要知道,国相也姓霍……说句大不敬的,这天下有一半是他老人家的。”
  霍子山勾着姚百万的肩,低声游说:“过去那点事算个屁!霍家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只要你肯拿出诚意来,姚家依然是北岸首富。”
  “作为贾人,没个靠山,寸步难行……有现成的大靠山你不靠,你想靠谁?”
  霍子山贼眉鼠眼地往里面瞄,“靠自身难保的沈家?还是靠你那不着调的女婿?”
  片刻,姚百万铁青着脸进来。
  姚珍珠替他斟上茶,“怎么了?”

第33章 蝼蚁金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