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晚风吹进卧室,曲照倚窗想着什么。目光扫过书架,她盯着其中一本看。最终走过去,抽出夹在里面的纸条,摊开——
沈舟渡的号码。
借着月光看了不知道多久,她鬼使神差拿出手机在键盘上一个一个按下那些数字。屏住呼吸。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清越的男声:“曲照?”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是她的,但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被叫出来,莫名觉得温暖,甚至是安心。
“学长……”意料之外的哽咽。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如同海浪席卷而来。
沈舟渡不由得心一紧:“怎么了?”
曲照所有无可奈何的绝望汇聚,像是洪水冲垮河堤,悉数化作呜咽,失控再失控:“我想离开这里……”
沈舟渡听得不明不白,一颗心却提到了喉咙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曲照不想再硬撑,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被囚禁……他把我当做予取予求的妓女……折磨我……我真的……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她压低哭声。从来是唯恐被提及的伤疤,在这时却毫无保留袒露了出来,也不再想这是难以启齿的。
沈舟渡一时间竟组织不出一句话。他想起那日在她脖颈上看到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哪里都好……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离开他……”曲照的情绪有些激动。
“好。”沈舟渡想都没想。他比曲照镇定许多,放柔语气,尽力安抚她的情绪,“我要怎么帮你?你在哪里?还在我上次送你去的那个地方吗?”
“在,我在这里……”曲照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但还有个孩子,我姐姐的孩子。明天他会被送过来,我要带他一起走。”
“好,你别怕,我答应你。”沈舟渡安抚她。
没有告诉他囚禁她的人是谁;没有告诉他宜清苑的情况;甚至没有商量离开后,要去到哪里才能摆脱现在这一切。
曲照只是让沈舟渡从明晚开始,连续一个星期,每晚的八点半,在之前她下车的地方等她。
不知为何,她相信他。相信她只要能在傅宗羡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带曲阳走出宜清苑。沈舟渡就能带他们摆脱傅宗羡。
彻夜未眠,曲照想了一夜。
她在阳台上看楼下那些看守的人换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下一次换班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环顾房间一周,装好必要的东西,最后看一眼被阳台挡成死角的窗户,她转身下楼。
曲阳被送到宜清苑,不知是病没好全,还是昨天又被吓到,有些恹恹的。
夜晚很快降临。
她将从小冉那儿用失眠的借口要来的安眠药捣碎了加在曲阳的牛奶里。
不出所料,小家伙睡得很沉。
她将他紧紧绑在自己的胸前,拿出昨天夜里用床单被套做成的长绳牢牢系在床脚上。
看一眼时间,临近八点。
外面的两个人守了一天,马上到换班时间,这是最松懈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翻出窗户。
有什么东西在院子一角弄出了动静。
她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隔着阳台的另一边传来说话的声音,随后是慢慢走远的脚步声。
趁此机会,她加快速度落到地面上,一口气跑向院子大门。就在那两人转身的前一秒,她出了那扇大门。
抱着曲阳躲在院外的某个角落,曲照长长舒了口气。听着怀中小家伙绵长的呼吸声,她弯了弯嘴角。
等到八点,看着他们换完班,她轻手轻脚朝山下走去。
其实除了那次凭栏望月的乌龙。在那些人看来,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所以哪儿还有什么警惕心,早就抛到了脑后。
她在山脚下看到沈舟渡的车,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奔了过去。
车上的冷气让她稍微平静了那么一点。
沈舟渡一眼就看到她额上的伤,下意识抬手。
曲照条件反射躲了躲。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喉咙发涩:“怎么弄的?”
曲照垂眸,不吱声。
想到什么,沈舟渡眉心拧作一团:“他对你动手?”
曲照连摇头:“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车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灯光明明灭灭。
“我们去哪儿?”曲照问。
沈舟渡沉稳的声音让人心安:“去锦城,我有朋友在那里。我跟他交代过了,去到那里他会帮你。等办好签证,我送你去美国。”
“美国?”曲照一愣。
沈舟渡点头:“这几年我都在美国,在那里有人脉。如果你真想离开这里,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曲照没说话。
沈舟渡通过后视镜看她一眼,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不报警?”
曲照被问住。
为什么不报警?
是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
还是不想毁了傅宗羡?
她答不上来。
看她的表情,沈舟渡没再追问。
“你难道不好奇,是谁囚禁了我吗?”昏暗中,曲照忽然开口。
沈舟渡没有接话,默默等待下文。
“傅宗羡。”三个字在曲照的舌尖绕了一圈。
沈舟渡握方向盘的手忽而一僵。缓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知道的那个……傅氏集团的……傅宗羡?”
“嗯。”
“你怎么会……”沈舟渡感到震惊。
“他当初救过我。”曲照深呼吸,“在那之后我找了他很久。再次见到他时,我好像不可避免地,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他似乎并不记得我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救过我,就害死了他的未婚妻……”
她又更正:“是前未婚妻。”
车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到在地上都能听见。
“他们早在几年前就解除了婚约,可我却不知道卓一笑……他的前未婚妻,因为和他分手得了抑郁症……”虽已决定告诉沈舟渡,但说出口还是要勇气,她紧抿双唇,每个字音都发得艰难,“我几乎……几乎每次都劝她。劝她不要再对傅宗羡执着……都是因为我的私心……就这样……在我最后一次见完她后……她将自己……溺死在了浴缸里……”
沈舟渡默默听着,眉头紧锁,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情绪。
“对于卓一笑的抑郁症,傅宗羡是很愧疚的,他一直想要治好她,却被我……”她欲言又止,“从那开始,他便开始折磨我……”
其实沈舟渡在那日见到她时便觉得她变了,变得有些奇怪,
第3章 出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