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傅宗羡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走。他身高腿长,步伐自然大,曲照根本跟不上,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他手上的力度更大,连拖带拽,曲照觉得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痛得直抽气。
“傅宗羡……”她挣着手臂挣扎,想要摆脱他那只像钳子一样的大掌。
傅宗羡充耳不闻,越握越紧。
曲照觉得手腕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拽着她出电梯,两人一路拉扯到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把目光放在他俩身上。
“傅宗羡你放开我……”她实在受不了痛,用另一只手去扯他的手腕。却是白费力气,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岂是开玩笑?
就在她痛得眼泪都挤出来时,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等等。”
曲照和傅宗羡几乎同时回头。
目光找到声音源头,望着那身型修长笔挺的男人,曲照有些茫然。但也只是几秒,她蓦地记起来那张脸!
霍觐渠!
上次祁城大学校庆,帮她把高跟鞋从排水口里拔出来的霍觐渠!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件米白色高领毛衣上,看着那一身休闲装束,曲照差点没认出来。
她看着他,觉得他肯定出门很着急,就像她一样,不然怎么连件外套也没带。
视线又移了移,她注意到他身侧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短发女生。黑色的宽松工装外套让她看起来一点肉也没有,柔顺的短发包裹着一张骨感苍白的小脸,看起来稚气未脱。
曲照总觉得那秀气的模样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霍觐渠将手上的单子递给身侧的女孩,浅褐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傅宗羡,沉声道:“放开她。”
傅宗羡像是极轻地笑了声,随即脸色一沉,凛声回道:“我从未听说中裕的霍董喜欢多管闲事!”
说罢拉着曲照就走。
就在曲照一颗心又要沉下去的时候,另一只手腕忽然被人握住。触感是那么真实,温热丝丝往她的皮肤里沁入。
再次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画面里,霍觐渠赫然握着她的手腕!
她就像只布偶被两人夹在中间,一人钳着她的一只手,那阵势像是下一秒就要现场来一场拔河。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楚现在的状况,就见霍觐渠紧锁深眉,一脸正色问她:“跟我走,还是跟他?”
曲照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听到这话。她没搞懂这个男人何出此言,今天加上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次数不过两回,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所以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脑海里忽地浮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看着她的那个深深的眼神。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曲照不用看也能知道,傅宗羡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有那么一瞬,她犹豫了,她承认。因为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暴风雨。
可真正要她回答霍觐渠的话时,她还是挣了挣他握住她的那只手,往傅宗羡的方向近了近。
答案显而易见。
霍觐渠的手指明显僵了僵。缓缓,垂下眼睛,他松了手。
一路,曲照都在回想他的那句“跟我走,还是跟他”。
他们只不过见了两次,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出大厅,冷风扑面而来,冻得曲照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缩起身子。
傅宗羡在这时突然停下,解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冷着张脸,他把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转而继续阴沉沉地拉着她走。急匆匆的步伐使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时轻时重的沉闷的拖动声。
停车场出了大厅转弯就到,曲照被傅宗羡一把塞上车,没过几秒,身侧传来砰的一声响,傅宗羡已经坐到驾驶座上,曲照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车驶出医院大门,死死揪着身上那件西装外套的一角,掌心都被曲照攥出了汗。
“你……不要这个样子……”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看着那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的阴沉侧脸,她的眼睫微微发颤,“我只是……接到他妈妈的电话……说希望我去见他一面……沈舟渡的情况是真的有点严重……跟你说你肯定是不会答应我去看他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借着机会偷偷跑了。”
“我没有其他想法的……”她连忙摇头解释,“绝对没有想像上次一样……我只是……只是单纯去看他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生气。
“你还想像上次一样?”傅宗羡终于撇头看了她眼,眸光冰冷,像是裹挟一身戾气,“我告诉你,做梦。”最后二字,一字一句,宣告霜威。
他现在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在餐厅偷偷溜走,背着他去看沈舟渡而生气。他的眼前不断浮起刚刚霍觐渠看她的眼神,那么直白的眼神,显然不是在看普通人。还有她当时的那个表情……明摆着,这两个人认识!可他竟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真是低估了她!
不知不觉将牙咬得死死,他一双手像是要把方向盘握断。
“傅宗羡……”曲照声音低低的,许是刚才吹了冷风,这会儿鼻子有点堵,做着最后的努力。
男人冷凝着脸。抬手点开电台,拒绝再和她说话。
电台里正在放胡海泉和汪小敏版本的《叶子》。汪小敏的声音清澈明丽,胡海泉的和声听起来撕心裂肺,正唱到临近结尾激昂又拨动心弦的那一段——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
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
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是失去你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不知为何,曲照觉得心里很压抑,莫名难受。
到底叶子的掉落是风的追求,还是树于它的诀别?下一刻,它又将去到哪里?她的脑中始终回荡着那悲婉、深沉的歌声。
良久,她想,风是不会懂那片叶子的,树也不会。
没有人会懂它的落寞和凄凉。
不知怎的眼泪竟落了下来,她自己都没发觉。
将车停进车库,傅宗羡下车,见副驾驶上的女人仍呆坐着,他又折了回来。
曲照就像是一具被抽了魂的躯壳,坐在那里,双目无神。
是被一首歌煽动了情绪?还是她的情绪本身就有问题……她想起姐姐说她太过感性。
她从不否认对她的这个评价。就比如此刻,车外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无一不能在她的心里掀起狂风巨浪
第13章 逃不出掌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