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乾墟奇出异少年,一剑惊鸣震八荒[1/2页]

东顷 一支小刷子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天地初开。
      混沌一分为二。
      分为上天界与下地界。
      上天界澄澈清明,为神灵之地,下地界污浊浑厚,为凶兽之地。
      二界本是互不相通,但亿万年来神明堕落,凶兽飞升之事从未间断,久而久之,便有了元灵界的形成,元灵界的存在,上接上天界,万物皆可飞升成神,下接下地界,万物皆可堕魔化凶。
      元灵界有一山,名为元灵山。此山如屏如障,乃上下二界相通之枢纽,并将元灵界一分二。
      朝阳之地,名为东荒,东荒之人,性烈尚武,人人皆可修灵,修灵成者,或入上天界为神明,或入下地界为凶魔。
      背阴之地,名为南雅,南雅之人,崇文喜静,人人安于现世,空有修灵之道却不求飞升成神,不愿堕魔为凶。
      东荒.凌天城.南安王府
      漫天的火光,霎时间便映红了凌天城的半边天。
      凶猛而又无情的火舌肆意的舔舐着凌天城内的每一寸土地,亭台楼阁的轰然坍塌声。
      黎明百姓的撕心裂肺呐喊声,让这座曾经的人间天堂硬生生的堕落成了人间炼狱。
      此时城内的南安府内更是一片混乱,跑的跑,逃的逃,打的打,抢的抢。
      凌天城内突如其来的大火,扰乱了着每一个人的心神,府里上下全都慌乱了手脚。
      淳于南安一边焦急的在南安府内的北厢房门前踱着步子,一边密切的感应着城内每一方的火势。
      深深蹙起的眉头充分的反应出了他内心的焦灼。
      “禀告城主,城内火势愈加凶猛,若以此速度蔓延下去,不出三刻钟,大火便将烧至府上。”
      一个黑衣侍卫匆匆来报,淳于南安的脸色愈加阴沉。
      “查清楚了没?火源何处?”淳于南安沉声问道。
      “禀城主,地生异火,无源可溯啊。”
      “地生异火,无源可溯?”淳于南安气的一拳狠狠砸在厢房门前的房檐立柱上。
      继而赶紧问道:“那城灵羽澈呢?”
      “澈大人此时正在天异阁内,说是在寻灭这妖火的方法。”
      “加派人手,务必保护羽澈安全,保护城民撤离,火不灭也可,但人必须活着!”淳于南安眉心一紧,一股浓重的不祥之感浮上心头。
      “是,城主!”
      “报~”
      “赶紧说!”
      “禀告城主大人,澈,澈大人他……”
      “羽澈他怎么了?”
      “澈大人刚刚遇刺,被一枚银针直刺眉心,当场,当场毙命。”
      淳于南安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
      羽澈是他淳于一族守护这座城几千年来所有的祥和之力,几千年来所有的百姓富裕,民心一致,才凝结幻化出的城灵,一座城的城灵就是这座城的所有,若是城灵没了,那这座城就真真的成了一座亡城了。
      这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淳于之族吗?
      “哇”
      一声响彻云霄的婴孩啼哭声从室内传出。
      惊慌危难中一抹喜色顿时涌上淳于南安的心头。
      孩子,他的孩子,他淳于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啪”
      他一把推开北厢房门,大步向室内走去,室内浓重的血腥味让他顿时有了极其强烈的慌张。
      他禁不住加快了步子。
      但,榻前横躺着的的稳婆的尸体让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床帷上滴滴滑落的殷红鲜血和室内四处弥漫的浓重血腥味,让他的双目渐渐猩红,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愤怒,用颤抖的手轻轻撩起染满了鲜血的床帷。
      孩子呢!?
      温清呢!?
      淳于南安不敢相信这狼藉一片的床榻上空无一人,他伸手摸了摸,被鲜血染透的被褥下仍旧留有余温。
      他不可思议的向后退着。
      一个趔趄,被床榻前稳婆的尸体绊倒在地,尸体眉心的毒针泛着冷冷寒光,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的温清,他的孩子。
      “不,这不可能!”
      温清没了,孩子没了,城灵也没了。
      一切都没了。
      “啊!!!”
      淳于南安一拳砸在冰冷的地砖上,一道裂缝被生生砸开,连同碎裂的,还有他与温清交换的定情信物,翠玉扳指。
      他在看到翠玉碎片四飞的瞬间,他想起了温清手上的白玉戒。
      一瞬间,他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会地生异火,为什么羽澈会死,为什么他的妻子和孩子会莫名的消失。
      “呵,我淳于南安为你界神殿衷心耿耿做事几十载,如今你竟听信小人谗言灭我族人,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淳于南安一声嘶吼。
      “戏无良,界神殿,我淳于南安做鬼都不会再放过你!”
      “轰!”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南安府全部坍塌,曾经富丽堂皇的南安府,瞬间成了一片废墟,一道火柱从南安府内冲天而起,而后便四出蔓延,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凌天城内已是火海茫茫,一刻钟后,便只剩下遍野的还残留着余温的厚厚尘灰。
      放眼望去,一片死寂。
      仿佛这片土地上,从未出现过一种叫做生命的东西。
      一座繁华了几千年的城池,就这样落寞的沉寂在了这片土地上。
      而此时远在南雅乾墟山的天台上,一位浑身是伤面色苍白却依旧美的动人心魄的美丽妇人,怀抱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泪眼朦胧的看着元灵山的东方。
      最终轻轻的将怀抱中的婴孩放在天台中央,然后迎着西方的最后一抹残留的余光,一步一步,走向了虚无……
      **
      十六年后。
      乾墟山后山。
      夕照群山,残阳如血。
      乾墟山天台上的断崖上一位身形俊朗,面容秀美,剑眉星眸的白衣少年和一只年幼的金瞳碧血狼静静地坐在那,安静的如同雕塑一般,默默的看着日落西沉,最后一抹霞光消散在西山后面。
      中午,少年开口了。
      “小金,你说我是不是注定一辈子都要待在这后山里了?”
      “嗥~”
      那只被称作小金的碧血幼狼仰天长啸一声,金色的狼眸里流光溢彩,与少年眼中的沉寂与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是小金了解我。”少年宠溺的摸了摸阿金雪白的毛皮。
      我慕凌天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被困在这荒芜的后山里!
      也许是受到了小金眼中光芒的影响,慕凌天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意,这一抹浅笑更是为本就面容俊美慕凌天平添了几分英姿,在最后一缕残光完全湮灭后,慕凌天一个利落的起身,转身想要回去,阿金也跳起转身,紧紧的跟在慕凌天后面。
      “哟,这不是我的凌天师弟吗?怎么一个人带着你的畜牲站在这断崖上呢?是不是终于想开了,要跳崖自尽了?”一道邪魅而又透着丝丝阴柔的从慕凌天前方传来。
      一位年龄与慕凌天相差无几的少年站在慕凌天前面,少年的面容也是极其俊美,但他的俊美之中却隐隐透着些许阴柔,眉宇间还有一抹与其面容极不相符的狠厉与阴沉。在他的身后还有六七个穿着与其十分相似的同龄少年。
      慕凌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并未理会眼前这一伙人,继续沉稳的迈着步子向前走去,阿金依旧紧紧的跟在慕凌天后面,闪着金色光芒的眸子此时透出淡淡猩红,警惕的盯着慕凌天前方的这一伙人。
      然而,就在慕凌天将要与其相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少年一下伸出手向慕凌天的胳膊抓去。慕凌天余光一瞥,身体猛地向右一闪,少年一手抓空,顿时满脸恼怒之色,但他自知不是慕凌天的对手,便只能恨恨的放下抓空的手,他转头看了最开始叫慕凌天师弟的少年一眼,仿佛又有了底气一般的朝慕凌天叫嚣道:“慕凌天你个不知好歹的野种,没听到我们暮非师兄在和你说话吗?”
      野种一词让慕凌天的眸色稍有变化,阿金也一下子露出了雪白而又锋利的狼牙。
      但慕凌天却仍旧保持着淡漠的神情,抬头瞟了一眼正在朝他大吼大叫的少年一眼,不动声色的向右移了一步,继而淡漠的开口,在他的声音里竟然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恼怒。
      “对不起,临越师兄,我不喜欢别人弄脏我的衣服。”
      “阿金,我们该回去了。”
      未再理会众人,慕凌天与柳暮非擦肩而过
      而完全被慕凌天忽视的柳暮非此时脸色阴沉的更是好像能浮出一层薄冰一般,他眸底的戾气更加浓重,但他柳暮非也并非沉不住气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由一名普普通通的乾墟山弟子蜕变成乾墟山三宗之一纳宗的亲传弟子
      这三年里,他不知踩着多少人的尸骨,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着,为的就是能出人头地,成为整个乾墟山上最优秀的存在。但这一切的努力和算计,终究还是毁在了天宗一个随意的决定里。
      他缓缓的转身。
      看着步伐依旧沉稳的慕凌天,浓重的嫉妒与不甘从心底浮起。若不是他慕凌天,天宗大弟子的位置他柳暮非势在必得,而就是因为慕凌天,他现在只能屈居于纳宗门下。
      以他的能力,他怎能甘心!
      “凌天师弟就是这样礼待师兄的?你说这情景若是被清规阁的人看到了,会不会又会用不敬师长的名义让师弟去心经塔里面壁思过呢?”
      柳暮非嘴角勾起一抹只浮在皮相上的浅浅笑意,而看向慕凌天的眼神中,寒意更甚!
      慕凌天脚步一滞,三日前刚从心经塔里出来的他,身上都还残留着心经塔里那种穿心蚀骨的寒意,眼前不自觉浮起半月前柳暮非带人来挑事的场景,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却唯独自己被罚入心经塔里抄经。
      慕凌天转过身去,目光漠然的看着柳暮非,平淡而又毫无情绪的开口道:“不知师兄这次又想怎样?”
      柳暮非看着他那毫无波动的神色,心中再次涌起强烈的不快。
      看来心经塔这种地方对他来说还是太好了呢。
      柳暮非嘴角一扬。
      “其实很简单,师弟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你的碧血狼给我,要么辞去天宗大弟子的位置。你看吧,你想怎样选择?”
      柳暮非眼角的邪魅更甚。
      慕凌天此时仍是一脸漠然,但波澜不惊的眼底也在不知不觉间升腾起了一层寒意。
      “我要说,都不选呢?”
      慕凌天身后的长剑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有破鞘而出的可能,阿金此时早已是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柳暮非一方所有人的动静。
      有风从断崖边吹过,轻轻撩起慕凌天的衣角,如泼墨般的青丝也被轻轻吹起,显得微微有些凌乱,但这一份凌乱,却更是为他平添了一种不可进犯的气场。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不选的余地了!”
      柳暮非目光彻底阴沉。
      “刷刷刷,刷刷刷”
      柳暮非话音刚落,六柄血色巨剑从天而降,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弑灵阵,将慕凌天死死地困在了阵中央。阵内四飞的嗜血匕首和纵横交错的噬灵丝逼得慕凌天额头很快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手中不停挥动的长剑一个又一个的打落着匕首,一根又一根的斩断着灵丝,但仍有不计其数的匕首灵丝向他飞来逼近。
      这样的打法迟早会耗尽他的体力,最终被刺死在这个阵里。
      此时的柳暮非则一脸得意的站在阵外,冷眼旁观着阵内死拼的慕凌天。
      我看你这次怎么打!
      阿金看到慕凌天被困在阵里,眼中的血色顿时迸发,像疯了似的朝柳暮非身边的人冲去,尖锐而锋利的狼牙撕扯着每一个在它周围的人。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柳暮非冷眼一瞥。
      碧血狼是吧?那我今天就让你变成瞎眼狼!
      没再看阵内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的慕凌天,柳暮非缓缓的抽出背后的长剑。
      而此时的慕凌天正在阵内苦苦挣扎,毫无注意到此时阿金的处境。
      是多么危险!
      柳暮非眸色一冷,剑上一抹银光闪过。
      下一刻,虚空一划。
      不偏不倚,一道白光从阿金的金色双眸前划过。
      “嗥~”
      一声凄厉的狼嚎响彻乾墟山后山。
      “阿金?!”
      慕凌天顿时停下了身上的所有动作。
      愣愣的看着阵外发生的一切,阿金那蜷作一团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生生的撕扯着他的心,雪白面颊上两道刺目的血痕更是烧灼着他的眼眸。
      他的目光不再淡漠,一种血色的猩红慢慢的溢满了他的眼眶。
      噬灵阵内的匕首仍在四处乱飞,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划破他的肌肤,刺目的鲜红从他身上缓缓流出,被鲜血浸红大半的白色衣袍和那嗜血般的眼神让他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强大的气场瞬间席卷了整个断崖!
      “刷!”
      一枚嗜血匕首径直向他的眉心刺来!
      他猛地一回神,阴冷的眸光正对上了匕首的刀尖。
      “咔”
      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响起。
      那匕首竟然在他目光的镇压下,生生断裂,直直跌落在地上。
      随即,这种断裂声在阵内此起彼伏,不过眨眼间,阵内的匕首灵丝全部断裂,只有六柄血色巨剑摇摇欲坠的悬在他周围。
      “轰”
      慕凌天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插,一阵剧烈的震动以长剑为中心传开,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震的微微颤动。
      终于,六柄巨剑不负重荷,竟从中间齐齐断开,一同坠落在地,扬起一地飞尘。
      柳暮非有些震惊,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切,要知道弑灵阵可是纳宗十大阵法之一,想当初自己破这弑灵阵是,可是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破开的,但现在,竟然被慕凌天给生生的用蛮力破了开。
      这让他心中有了浓浓的挫败感。
      他不甘,他不服!
      “阿金的眼睛,我要你们用命赔!”
      一道如同来自幽冥炼狱的声音在断崖边的每一个人耳边响起,那声音竟然如同有质体一般,久久的萦绕在耳边不散开。其中胆子小的弟子,竟双腿打颤,一下跪倒在地。
      但仍有不怕死的傻子强忍着心底的恐惧说道:“要我们的命?可笑!就凭你一个野种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打得过我们暮非师兄?”
      再一次的野种,让慕凌天眼眸更加猩红,还未等那人再次开口,慕凌天的长剑已从他颈上划过,一串血珠从剑尖带过后。
      下一秒,人首分离。
      包括柳暮非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慕凌天,杀起人来,竟是如此的利落残忍。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边逃边喊着“慕凌天残杀同门师兄了!”的话语四处逃窜,慕凌天身形一动,空气中只留下了他的一抹残影,几声惨叫后,除柳暮非外所有人都被慕凌天一剑毙命。
      静,死寂一般的静在乾墟山后山蔓延开来。
      “你的命,我也要!”
      慕凌天长剑一挑,猩红的双眸在经过前几人鲜血的洗礼后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显得更加灼热。
      “哦,是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柳暮非嘴角再次浮起浅笑,笑中的浓浓寒意让人禁不住一阵寒战。
      还未等慕凌天出剑,柳暮非已将手中剑收回剑鞘,身体腾空而起,浮于半空,双目微闭,修长的双手在飞速的结着法印,一个又一个的法印在半空中一倍又一倍的被放大。
      最终,整整十二道法印被全部压在了慕凌天的头上。
      慕凌天死死地用手中的长剑抵支撑着,但头顶仿佛有座大山在往下压,终于,手中的剑被生生压断,十二道法印的力量,直接压在了慕凌天的身上。
      柳暮非的眼睛缓缓睁开,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法印生生压制着的慕凌天轻蔑一笑:“看到了吗?这就是后山和内阁的区别,哪怕你是天宗的弟子。”
      慕凌天抬起头眼眸,嘴角滑下一抹鲜红的血迹。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柳暮非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翌日。
      乾墟山天泽殿内。
      六道被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的停在大殿中央。
      殿内聚集着乾墟山上所有有身份的人物,柳暮非身为纳宗亲传弟子,自然也是位列其中,他看着尸体旁被自己十二道金罗法印压的半死不活的慕凌天,嘴角再次扬起笑意。
      慕凌天,就凭你,还想和我斗?
      “纳宗,玄宗到。”
      一道厚重的声音在天泽殿内响起,本来团团围在尸体旁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散开,整齐的站在大殿两边。
      两道身影从殿外走进来,纳宗千良殇一脸阴沉,无视殿内所有人径直走上殿内主座右边的白玉椅上坐下,最终他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处于昏死中的慕凌天,目光阴沉。殿内除了玄宗相芜一人泰然自若外,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柳暮非都微微颔首。
      相芜缓步轻移,一袭蓝青色长裙将她的身姿修饰的如同出水芙蓉般清逸出尘,如墨倾泄的三千青丝被一支青色玉簪轻轻挽起,但她的面容却用一方白纱遮住,朦胧的美感让人更是禁不住遐想,这样一具绝美的身姿上,到底得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才配得上?
      但据传言,在这整个乾墟山上,除天宗外,竟无一人知道这乾墟山第二宗主相芜到底长什么样子,就连同为宗主的千良殇都都未能一睹芳容。
      最终,相芜也落座在了主座旁的一把绿竹椅上神色淡漠的扫过殿上六具尸体,让人不知其是何神色。
      “天宗到~”
      殿内那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的视线和心神都从相芜的神秘和千良殇的威压中抽离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殿门外的那一道身影。
      乾墟山天宗宫承!
      短短十六年将乾墟山变为南雅修灵圣地的宫承!
      乾墟山上如神?一般存在的宫承!
      宫承缓步走进殿内,一身月华色长袍上用金丝绣着精美花纹,一双剑眉星眸间带着浅浅笑意却仍旧不怒自威,挺拔的身形将身上的王者气度尽显无遗。
      这,才是一个强者该有的气场!
      等宫承完全进入大家视线后,众人才注意到,在宫辰黎后面还跟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少年面容俊美,如同落去凡间的星辰,但最吸引众人目光的并不是他俊美的脸庞,而是他那金光暗涌的金色眼眸,及那如同洒满了星辉的银色长发。
      然而柳暮非在看到那双眼眸后,内心却是一阵惊慌。
      这双眼睛。
      不就是昨日被自己刺瞎的那只金眸碧血狼的眼睛吗?
      感觉到不一样的目光向自己投来,猛地将视线一偏,正好与柳暮非四目相对,少年眼中一抹恨意顿时涌现,但有想起天宗来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便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意,紧跟上天宗的脚步。
      等宫辰承座后,众人才回过神来。
      原本隐隐嘈杂的天泽殿顿时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鸦雀无声。
      宫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银发少年,眉眼间笑意更甚,语气温和的开口道:“临川,给天狼族三皇子廖雪赐座。”
      天狼族三皇子?!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任他们想破头颅也绝未想到,这个面容俊美的金瞳银发少年竟然来自天狼神族,而且还是个皇子!
      寂静的天泽殿里顿时又是议论纷纷,而站在一旁的柳暮非早已脸色煞白,双目无神。
      不可思议的看着朝自己笑得一脸戏谑的廖雪。
      万物天辰录记载,天狼族曾乃上天界天狼神族一脉陨落而成,每一代狼皇嫡系都是真真正正的神。
      而神,对他柳暮非来说还是无法触及到的。
      他看着廖雪那双依旧流光溢彩的金色眼眸,开始悔恨自己昨日没有一剑杀死他,而只是毁了他的眼睛而已,但现在看来,他的眼睛也还是好好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逃?这么多乾墟山高手都聚在这里,他逃的掉吗?
      认?虽说那六条命不是自己杀的,但全都因他挑衅而成,认了,就代表自己这三年的努力全都白费,到最后即使不死,也会被锁在心经塔里一辈子。
      柳暮非思绪一派混乱,还未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直阴沉着脸的千良殇开口了:“暮非,你来给大家说说这六位师弟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柳暮非内心一乱,算了,拼一把吧,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可以脱险。
      “会师傅的话,昨日弟子带着临越师弟他们一同去后山寻为师母炼药的夕灵草,但在断崖上碰巧遇上了凌天师弟和一只碧血狼在一起,我和师弟们以为是凌天师弟被碧血狼困住了,所以打算救师弟出来,哪知还未靠近凌天师弟,那只碧血狼便开始袭击我们,更没想到此时的凌天师弟非但不帮我们对付恶狼,反而帮着恶狼一起攻击我们,临越和另外五位师弟因灵力薄弱,最终全部惨死在了凌天师弟和那恶狼手中,而我因为之前同师傅学过几招印法,情急之下便用十二金罗法印勉强压住了凌天师弟,有幸逃了出来,请师傅和天宗一定要为徒儿和死去的师弟们做主啊!”
      柳暮非一下跪倒在地,满眼含冤的看着纳宗和天宗,廖雪看了他一眼,心想,若不是天宗亲眼见过了他对我凌天哥哥做的所有坏事,恐怕早就被他这样精湛的演技给骗的团团转了吧?
      柳暮非再次低下头,却在颔首的那一刻,转眼目光阴冷的瞥了廖雪一眼,而这一眼却又再次撞上了廖雪那满眼愤恨的眼神。
      昨日他眼睛的痛。
      凌天哥哥身上的伤。
      都是拜眼前这个蛇蝎心肠,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所赐!
      千良殇眉头紧皱,看着一旁仍旧昏死的慕凌天,眼中溢满了愤恨。
      他在十六年前就对宫承说过,不要留这孩子,天降异种,定为不祥。
      现在倒好,让这异种闹得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这说出去,还不让整个南雅的人笑掉大牙,说这堂堂修灵圣地乾墟山,竟然连自己的弟子都管不住,到时候,让这乾墟山的脸往哪放啊?
      宫承静静地听柳暮非说完,脸色平淡,毫无半点波动,仿佛一切他都了然于胸的样子,而问柳暮非来龙去脉的过程,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柳暮非额前冒出了密密的细汗,紧张的不知所措,难道自己三年的努力,真的就白费了吗?
      而宫承并未再次理会柳暮非,而是转头向身旁的玄宗相芜开口问道:“这印法不是玄宗的东西吗?纳宗的弟子怎么会使用十二金罗法印?”
      “回宗主,前几日良殇宗主说他近日闲来无聊,想找几部印法研究研究,于是我便给了他一部十二金罗法印。而他弟子柳暮非天资聪慧,会用这印法也不足为奇。”相芜向宫辰黎回话道,淡漠的眼神里依旧毫无情绪。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想听听我徒弟怎么说。”宫承一挥手,一道金光飞向昏迷中的慕凌天,十二声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响过后,除柳暮非外殿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十二道!
      整整十二道金罗法印全压在了他身上!
      这金罗法印虽说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印,但换作平常的弟子,只用两道便会被压的灵力涣散,六道便只能一命呜呼,而现在整整十二道压在了慕凌天身上,却也只是使他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这慕凌天的命到底有多硬?
      随着十二道金罗法印被解开,慕凌天猛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还有呼吸存在,那他整个人看起来便无异于死人了。
      那金罗法印从昨日一直压到现在,早已将他体内的所有灵力耗光,就连丹田的本命神元已被压碎,就只有一丝微弱的生命力维持着他的生命,所以说能活到现在的他,完全可以说是奇迹中的奇迹!
      看着面容惨白的慕凌天,宫承眉心紧紧蹙起。
      他的徒弟,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如此教训了!
      宫承目光阴沉的从柳暮非脸上扫过,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却只能暂时保持沉默,但先前眼角的笑意,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抹寒意。
      过了一会儿,慕凌天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旁的廖雪一见慕凌天醒了,便什么也不顾的飞快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扶起刚刚醒来的慕凌天焦急的问:“凌天哥哥你怎么样了?凌天哥哥你还好吗?”眉宇间溢满了担忧。
      “你,你是小金?你的眼睛……”慕凌天不可思议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年,金色的眼眸让他立马知道他就是在后山陪了自己整整九年的金瞳碧血狼阿金,只是没有想到,昨日还是一只白毛幼狼的他,今日却幻化成了俊美少年。
      “凌天哥哥,我是小金!就是陪了你三年的金瞳碧血狼小金!我的眼睛没事,你呢,你怎么样了!?”廖雪见慕凌天还能开口说话,眼中满是喜色。
      “小金,我……咳咳咳”
      慕凌天刚想说话,却不想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廖雪顿时慌了。
      “凌天哥!凌天哥你撑住,我有补灵丸,好多好多,一定能救你的,凌天哥你撑住!”廖雪一边颤抖着声音,一边胡乱从怀里翻找着。
      终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瓶,哗啦啦的从里面倒出一把金色的药丸,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慕凌天嘴里塞。
      “住手廖雪!”宫辰黎一声喝住。
      廖雪愤恨的转过头看向宫辰黎:“他是你徒弟,你不让我救他,你是想看他死在这吗?”
      先别给他吃,他如今神元已裂,补灵丸的灵力他已难以承受。”宫承看着廖雪那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水雾的金色眼眸,竟然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心急告诉了他慕凌天神元已被毁的事实。
      廖雪当下愣住了。
      神元已裂?
      那不就是个废人了吗?
      殿内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此时天泽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因为在场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惹得起神族的人。
      “宫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宫承轻轻撇过眼,不再看向廖雪。
      可就是这一撇眼,宫辰黎看到了柳暮非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宫承的手禁不住的紧紧握住。若不是为了引出他背后那个十几年了想要杀害慕凌天的幕后黑手,此时的他,怕是早已将柳暮非这小子打入心经塔底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柳暮非警惕的抬起了头,而宫承早已将自己内心的躁动平复了下来,目光淡漠的看着廖雪那忿恨眼神,再看看一旁再次昏迷的慕凌天,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自己小心翼翼的用后山保护了他十几年,但躲在后面的那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杀掉他,如今他已经长大了,后山护不住他了。
      廖雪看着怀中几近至死的慕凌天,颤抖着站起身来,动作轻柔的将慕凌天背到自己后背上,口中轻轻的说:“别怕凌天哥,我不会让你变成废人的,走我带你回天狼宫,父皇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言罢,廖雪就要带着慕凌天离开天泽殿。
      “慢着,廖雪皇子,我六位徒弟还尸骨未寒的躺在那,所以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还不能带慕凌天离开。”
      

乾墟奇出异少年,一剑惊鸣震八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