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食人肉？这是吃了多少人才能将纱帐染成这般颜色？
握紧刀柄，林春池像是挑开新娘盖头般轻轻掀开纱帐，“你好呀，老奶奶。”
与此同时，金珏紧贴在门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阿彩则握紧剔骨刀站在纱帐旁，以防这鬼物搞暗箭伤人那一套。
出乎意料的是，纱帐掀开，除了一股腐肉味道更浓了外，竟还是静悄悄的。
林春池定睛看去，只见宽大的床上湿濡濡的，入目皆是红色，身材干瘪的老人一头银发束得整整齐齐，穿身猩红色的单薄布衣，盘腿坐在中央，双眸紧闭，似是已断了气般。
死了？
林春池一怔。
但见老人脸上皮肤虽松弛，可却面色如常，并未透出鬼物的青白，蜡黄的脸上斑斑点点，简直和一个暮年的慈祥老奶奶并无差异。
视线下移，林春池眸中一凝，老人那枯瘦的手搭在膝上，安安静静的，可从袖口中却蔓延出了狰狞的伤口。
皮肉翻飞，筋脉断裂，露出血淋淋的骨头，如同一具被老鼠啃食的尸体，老人便这样朽木般坐着。
“怎么会...”
林春池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折磨，在衣服下老人的身体是否皆如这手腕一般可怖。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突然，门外传来小凡的声音。
“奶奶，怎么没有动静啊？奶奶！”
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平地惊雷在房内传荡，了无生息的老人猛地睁开眼睛，吓得林春池往后退了一大步。
奇怪的是，那是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并不明亮，可也与全黑的瞳孔相差甚远。
是活人！
还未待林春池仔细看，便见老人张开干巴的嘴唇，拼命叫喊：“快跑！快跑！”
被这一喊，林春池头皮发麻，正欲开口问，老人沙哑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仿佛是被切断了喉咙般突兀。
下一刻，从老人的肩头，缓缓探出一颗漆黑的头颅，有着人类的基本轮廓，可五官皆被层层黑色液体糊起来。
一段细长的管状物扎在老人的脖颈后，如同凭空生出了第二颗头颅，那东西便这样贴着老人脸颊柔软的皮肤，亲昵又渗人。
明明没有五官，可林春池却感受到有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周身都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扫过，诡异惊悚。
老人身体僵硬，浑浊的眼中却涌出了泪光，不肖片刻，一滴眼泪，爬过皱纹掠过不再饱满的脸颊，‘啪嗒掉落在领口，霎时间便染上血的颜色。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在催促几人快点逃离这里，全然没有对那颗头颅的恐惧。
林春池喉咙一紧，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顷刻填满她酸涩的心，阴动出体，刀柄如同寒铁般刺骨。
“这算什么？”
“共生。”
老人开口了，声音却柔婉许多，嘴角僵直，显然不是她自己主动说话的。
“共生？”
林春池看着那头颅笑出了声，“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作恶方式么？”
“奶奶！！你怎么了？！”
小凡愈发着急，一下下地拍打着门板。
老人的嘴唇再次闭上，显然是没空理他。
“叫什么叫？！”
正紧张着的金珏急了，“再叫给你拖进来一起玩信不信？！”
门外终于安静了。
“你不是识种，也不是普通鬼物，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归藏刀斜斜指向头颅，林春池声音很轻。
“我和她是共生状态，”头颅再次操控老人回答，倒是毫无保留，“我死她也死，我活着她才能活着。”
“你能别说废话么？”
林春池有点暴躁地打断。
头颅沉默，思虑半晌才接着说：
“我是这世间一种独特的存在，无需向你解释。留你到现在不过是畏惧那青团子模样的鱼...”
“但我也看出来它现在状态极差，动起手来输赢难断，希望你可以自己离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便是□□裸的威胁。
走就放你们离开，不走便打一场试试，五五分的局你们敢赌么？
林春池深感荒谬，颠了颠长刀，又听头颅说：
“况且，你们人类，不是一向自诩真善美救世主么，虚伪得正合我意，杀死我就是杀死她，你下得去手么？”
“她有思想有意识，五感皆通，你又凭什么断定她就不是人呢？杀我，能替旁的人省去性命之忧，可代价是这位老人的性命。”
“让一个人死，还是让更多人死，听起来好像很好决断，但你们作为人，就复杂多了。”
“要...杀了我么？”
第 49 章 老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