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务会。每周一次,雷打不动。会议室里是长方形的桌子,同电影上国民党将军们开会用的桌子差不多,不同的是坐法。国民党那张桌子上最高长官一般坐在长方形中叫“宽”的那边上,一人独坐,手下的人顺着长官的左右手两侧,也就是在长方形中叫“长”的两边依次坐下。这种坐法,长官坐出了长官的气派,部下坐出了部下的顺序。下面的人在长官的注视之下,只能侧目迎接,全不敢用所有的目力去对抗。这种坐法就是命令,是威严,是等级,意思说你得听我的,要不你就努力坐在首席。政治部会议室的坐法与他们截然不同,主任、副主任坐在“长”的那边,一派民主样子,手下是组干宣保四大科长,如同四枚棋子,与领导面对面,上下级之间的距离也就是长方形上的那个“宽”,完全是一种交流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上,能看到对方每一个表情的细节,这种会开起来才叫个会呵。
照例是按组干宣保的顺序,组织科长打头。组织科号称政治部第一科,实质上跟干部科比要差一大截子。从下面单位请这两位科长吃饭的次数上,可以看出哪个部门更应该是第一科了。部里科长之间不喊名字,每个人都有外号,外号是每个人的单位名字前面加上姓,组织科长姓菅,所以人叫他“菅组织”,又因为“菅”跟“管”有点像,所以他的外号又延伸了一步,叫“管组织”,跟他的职责相当。管组织清清嗓子,其实嗓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意思是他要发言了,该记录的记录,部办的秘书两眼盯着他的嘴,他嘴里流出来的东西马上就会密密麻麻地落在本子上了。组织科长一口苏北腔说,我汇报一下本周科里的工作打算,一是今年党费收缴情况统计一下。把该缴的上缴,该留用的给大家作个说明。管组织扬起脸跟主任交流,语气不是在汇报,而是说明。最近有些老干部不肯缴党费了,说每年缴了那么多党费都用哪里去了,以前还发个百十块钱的书票,现在老让我们学习,也不发资料,那意思是我们把党费给揣进口袋了,或到希尔顿酒店挥霍了。我不明白,老干部受党教育几十年,拿着党发的几千块钱工资,交几十块钱的党费都不愿意,觉悟不知哪去了。
主任插话说,老同志不缴是有原因的,说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家。党费的留存部分我们主要用于支援希望工程了,他们不了解,解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你接着说!”主任看着组织科长。
“管组织”接着汇报。说第二项工作是评功评奖。过去指标年年突破,矛盾年年上交,今年来硬的,把指标固定死,下面报上来的超了打回重报。第三项工作是双拥共建。又到年底了,附近的小学和中学领导都要慰问一下,我们干部的小孩上学麻烦他们的比较多,关系要搞好。我们科本周就是这些工作。
干部科长姓宋,“宋”跟“送”同音,有提升别人的意思,人称“送干部”。他当年是志愿兵提的干,写一手好字帮他白捡了个干部身份。过去没有电脑,干部表格全靠人工填,他到干部科帮助工作,正巧有一个提干指标,得知消息他提了两瓶酒到政委那里活动活动,就成了,私下里人们都说,两瓶酒才几个钱,组织上白送一个干部给他。“送干部”说我汇报一下我们科里的工作,一是年底转业的安排,指标马上要下来,从我们打听来的情况看,今年我们要走四十个人。现在这个情况是想走的不符合条件,想留的拚命活动想留下来,我们的工作很难做。二是正常的年底晋升晋级。三是联勤部机关的考核组下个月要来我们这里考评团以上干部。
朱浩洋说我汇报一下。这时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别人听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在他裤兜里手机传来的信息。。朱浩洋估计是秦木兰打来的,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就有些心猿意马完全不在状态上:“本周我们科主要忙那台文艺节目,下面各团单位,每单位一个节目,有的单位节目不行,我
第20章 模仿秀风波(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