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半仙被确诊得了阿尔茨海墨病后,她把理财的账户统统过户到了我的名下。这让从来没有存钱概念的小编我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闺女,你妈记性不好了,现在大盘行情也不景气,我把股票全给清仓了,给你买了五年期的理财产品。你放心,不用你操心,等到期了你把钱转出来后再做定投。”
“老妈,你别对你闺女这么信任行不行?这么信任不等于放任么?万一我把这些钱败了咋办?”
“败就败吧!谁叫你是我闺女呢!这钱不留给你败留给谁败?!”
李半仙一点也不生气,不愠不恼,笑嘻嘻地说。
如此纵容她的娃,估计这天下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李半仙了!
“趁现在脑子还算清楚时,提前把身后事了了。省得哪一天我老糊涂了麻烦!”
李半仙越是这么说,我越感心理压力大。我知道老妈理这些财不容易,从小到大带着我,一个人的工资两个人花,何况她原先那个厂的效益也不咋的。若不是九十年代她赶上了那炒股潮,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又倒了几套房,又给自己的存折账户弄进了百来万。估计现在啊,我和老妈还住在厂里分配的那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公寓房里。
“呸,呸,呸,什么身后事!老妈你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国际医疗技术这么先进,你那病啊没多久就会被攻克的。到时候你再好好地理理财,给你闺女我理出一套大别墅来!”
我越是给老妈打气,老妈越是表现出一副看淡生死的从容模样。她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着急。害怕她的心不够强大,故意装出坚强的样子安慰我。
自从老妈把银行账户过户到我名下后,我开始变了。对金钱无端生出几份敬畏之心。平常能乘公交出行绝不打车,能蹭免费wifi绝不开自己的流量,能抹点霜防晒绝不左一层右一层地涂系列化妆品。我在这种简单的生活中慢慢寻找到了别样的快乐。
很多时候,我搭着公交车路过人来人往的街市,心里会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这些穿梭在都市里忙忙碌碌的人们,他们真的快乐吗?
那些住在高楼大厦里的人,他们有没有感到过孤独?
离开了科技产品后,人们还能适应过去的生活吗?
……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这些问题在我走进写字楼与刚注册公司不久的职业经理人大谈在时代杂志登广告的价码时有之;在我走进平价药店给老妈买进口保健药品时有之;在我从菜市场买完菜用二维码付款时有之……而它们从来没有给我半点提示的答案。
生活还在继续,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要继续。
这些天,我和史剑虽然各忙各的,但都在做同一件事,收集华兴村的相关史料。史剑已经跑遍了全市大大小小的档案馆,复印了一些与这个村庄的历史有关联的资料。老社长也没有闲着,帮我与地方志联系,为我调取相关资料提供最大的方便。
据说,地方志的领导曾经婉拒过老社长,说老社长都退休了还操心这事干啥?党史办那边已经派了人过来收集华兴村的资料了,他们又不是体制的人,操这份心干啥呢?在老社长好说歹说下,对方才很不情愿地给我们开了一个口子,准许我在他们不忙时过去查阅资料。
在档案馆我翻阅到了华兴村在民国时期的一张建筑设计图纸。这不像是我小时候看到的村庄,房子和房子之间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但从整体上看更像是一个从海外迁徙过来的独立城堡,带着几分庄严和神秘。
这张图纸经岁月的洗礼已经泛黄,摸上去还能感觉到手指沾上细细的粉沫。图纸有a3纸大小,因为长年被对折压在那本地方志里,已经有了深深的折痕。
有折痕的地方隐隐能看到一条曲折的河渠,我想那就是林老板和梁老板誓死守卫的那条水渠。想到林老板被残杀惨不忍睹的样子,我的眼眶湿润了。
家园,不单单是一个在土地上盖栋房子的狭义概念,而是一个带有捍卫主权意思的虚拟概念。这个概念的范围很大,可以外延到个体对国家和民族的使命意识。
我在这张图纸上盯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从上往下看,再从左往右看,生怕漏过了什么。
图纸的房子也就二三十栋,但每栋的建筑风格很特别。独门独院,自带花园。图纸的设计师是一位从海外留洋回来的大学教授,建筑学博士学位。
在村的北面有一处基督教堂,曰福音堂。据传这些从海外回来的华兴村人大都信仰基督教,每逢周末都要到教堂做礼拜,风雨无阻。
在村的西面是一大片桑树林,一到夏天,树上结满了紫色的桑椹浆果,总有小孩子们爬到树上吃得满嘴流汁才回家。除了种植桑树外,华兴村人从南美还带回来先进的农业技术,搭大棚架子嫁接西红柿。当时周围的农民没见过这种看上去像小灯笼一样的红果子,都觉得稀奇,不知道怎么吃,也不敢吃。华兴村人就把这些西红?{送给他们吃,也不收钱。唯一的要求是,租赁周边村庄的土地供他们种植西兰花、甘兰、土豆、生菜、芥菜等。
华兴村农业股份公司在村的东面,紧靠着丝纺厂。而村的南面就是曾遭侵略的两座矿山了。
据传,上世纪三十年代华兴村的农业与养蚕业在华东地区享有盛名。地方志有记载,孙科先生曾到过华兴村视察,鼓励华兴村人实业报国。那段时间应该是华兴村的鼎盛时期,村里集资办起了丝纺厂,建起了子弟小学,还在闹市区买下了整条街开商铺,还办起了银行。但这段辉煌的历史因为入侵后就逐渐消褪了光环。
从地方志查档出来,我突然明白了史剑为何如此执着地要写一篇又一篇关于华兴村的文章。他在寻找华兴村的根文化,而这个文化岂是单单一个华兴村所拥有的?
我和史剑简单地沟通了自己在地方志的新发现,他听说找到了华兴村最初的建筑设计图后很是激动,一个劲地打听有没有复印下来,他想亲自来看看。
我说地方志有规定不让复印,我只用笔记本抄了个大概。他说那样也好,他马上从厂里请假出来到我这里来一睹为快。
我打趣道,“你这一请假又要扣去半天工资了,这调研华兴村的事又没补助,划得来么?”
没想到史剑在电话里很是严肃地对我说,“晓云,你把我想成啥人了?钱重要还是华兴村的未来重要?”
没想到史剑把我从一张泛黄的图纸上摘抄的资料上升到了一个国家民族未来的高度。我不敢大意,赶紧翻出笔记本仔细看起来,生怕漏了些重要的细节。
很快,史剑驾着那辆发动机轰轰作响的老爷车到了我指定的地方。在图书馆二楼的休闲区,我俩摊开了笔记本琢磨了起来。
“不对,晓云,你少画了一栋楼。”
史剑锁着剑眉,指着摊开的笔记本右上角地方,重重地用食
第9章 一张泛黄的设计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