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初,早有预谋的日本轻型巡洋舰“平户”号、防护巡洋舰“天龙”号、“对马”号、驱逐舰三日月号、菊月号、望月号、夕月号集结至南京下关码头蓄意制造事端。2月1日子夜,日军谎称狮子山炮兵的中国军队向其开火致死日方一死两伤,指使“天龙”号、“对马”号分别向狮子山炮台和挹江门发射数枚炮弹,加以机关枪向岸上扫射。
华兴村毗邻长江未于幸免,在日本军舰探照灯的照射下,居住在江岸的居民受到惊吓纷纷向城内逃命。阿香吩咐秋生赶紧收拾家里值钱的东西往城里自家投资的商铺转移。彼时星伢子早已在游行队伍中走散,跟着人流匆匆挤上了南下的列车不知去向。
一枚炮弹划过天际,在华兴村的上空炸开了。无数的弹片从空中抛落下来,砸向地面上奔逃的人群。秋生吓得抱头往家里的柜子里躲,说是不想出去送命。阿香骂秋生没出息,扯着他的袖子试图将他从柜子里拉出来。但秋生硬是不听指挥,说是自己躲在柜子里还安全些,出去准是送死。
阿香瞅着猩红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哥出去几天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真让人揪心!”
秋生劝慰母亲道,“我哥保不准当兵去了!之前他说过想去上海投奔第十九军的.……”
“啥?去当兵?你哥才多大?这个年纪就算是我放他去当兵,人家也不会收啊!你赶紧收拾东西,别忘把你哥的照片带上。”
这个时候,又是一枚炮弹在附近炸响,从声音传导的方向来看,阿香估摸着日军锁定的目标是城中地带。
“秋生,城里也不安全了。若是城里守防部队大本营被袭,那我们这里也不安全了。咱得想办法往山里躲。”
“那我们不等我哥了吗?”
“不等了,你给你哥留张纸条,若是他回来找我们也好让他知道我们去的方向。”
越到关键时刻,阿香越发显得沉着冷静,她坚信星伢子没事,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她太清楚大儿子的能量了,对小儿子秋生她一百个不放心,对星伢子却是一百个放心。这孩子遗传了自己要强独立的基因,记事起就跟着自己在外要饭,也算是个有头脑的人。
正当秋生趴在煤油灯下给自己的哥哥写下歪歪扭扭的字,告诉哥哥星伢子他们的去向时。
突然,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一枚炮弹落在了华兴村,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浪袭来。阿香感到脚下的地板晃动了两下。
“不好啦!学校被炸没啦!”
一个惊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远处隐隐的枪声中显得异常刺耳。
啥?!华兴村子弟学校被炸啦!阿香脑子一下子懵了,她再也沉不住气。交代秋生在家注意安全,便提上煤油灯急匆匆地往学校方向赶。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倪校长是否受伤了?
阿香回想着和倪校长之前发传单的一幕幕情景,又想起自己刚到华兴村后与他不敢相认的场面。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一定要告诉倪校长她早已认出了他,因为他的存在,她才打定主意落户华兴村。
此时,天色已近拂晓。煤油灯火也因她走得急忽明忽暗地左右摇曳。村里的人稀少了一半,近一半的人已经提着牛皮箱和浅口麻袋往城里撤离。
路上,时不时有逃命的人提醒阿香华兴村已经不安全了,学校被炸了,赶紧走吧!
阿香也顾不上理会。
学校就在福音堂边上,奇怪的是福音堂完好无损,学校已被炮火夷为一片平地。
校舍倒塌,木梁已被烧成焦黑一片,几张课桌也被砸下的房梁压折了,一半被埋在地下,一半裸露在地上。几团火苗顺着窗棂上的纸篾在哧哧地燃烧。惨淡的星光下,一个孩子正独自在冒着焦烟的废墟上趴在一具尸体旁哭泣。
“倪校长,快醒醒……”
孩子哭喊着推搡着倪校长的肩膀,希望自己的老师还能醒过来。
阿香提着煤油灯匆匆赶到学校,看到这一凄惨的一幕,放下油灯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在那孩子身旁跪下,双手捧起倪校长的脸表达着自己的哀伤。
“倪校长,不,倪记者,你甭吓我……”
借着微弱的灯火和天上的星光,阿香已经认出了被炮弹碎片击中颈部大动脉的倪校长。
“阿姨,倪校长死了吗?”
孩子止住了哭声,怯怯地问道。
“死了!”
阿香用手指探了探死者的鼻孔神色黯淡地说。
“都是因为我….”
孩子解释着刚才倪校长为救他中弹的一幕。
“孩子,不怨你,不要自责!要怨就怨日本鬼子吧!”
阿香指了指炮火发射的方向,眼里充满了仇恨。
“是日本鬼子打死了倪校长吗?”
“是!”
“我要替倪校长报仇!”孩子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阿香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星伢子的影子。
“孩子,你赶紧回去吧!你父母正找你呢!”她爱怜地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是泪痕的孩子,提起了油灯准备送他回家。
“我没有父母……是倪校长把我从福音堂里带出来的……”
那孩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福音堂怯怯地说。
福音堂是华兴村人周末祷告的地方,一栋二层楼高建筑,房顶上有红色十字架标记。阿香因为不信教,所以她从没进去过。
“那你还回福音堂吗?”
“不!”孩子坚决地摇摇头。
“倪校长说,祷告救不了中国。要想推翻帝国主义这座大山必须靠武装斗争……”
阿香突然
第20章 母子分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