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华兴村的拆迁方案已定，史剑与我预料中的一样并不显得有多高兴。我善意地提醒他，“老兄，你的房本还在银行保险柜躺着呢！”
“我的房子什么时候可以解押这不重要，我担心的是你大舅他开发建设出来的华兴村会少了一些乡愁。”他忧心忡忡地说。
“乡愁？你说的可是余光中笔下的《乡愁》？没想到你还挺文艺的嘛！”我调侃道。
“是的，我姥姥临死前都没有见过我大舅在台湾的那几个孩子。她说，如果她的这些孙子们哪一天回来了，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在这里长大……”
“这就是你迟迟不愿意华兴村拆迁的原因？”
“算是吧！”
“那你大舅的那些孩子后来回来过吗？”
“没有。如果他们回来看过就好了，也就省去了这么多麻烦。”
“那你大舅的孩子和你小舅的孩子有来往吗？”我想起了后来一直留在大别山里做农民的秋生好奇地问。
“小舅曾经带他们回来过，但后来因为与大舅闹了点矛盾，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什么矛盾？”
“这事嘛！也不能怪小舅。这是个历史问题……和那个年代有关。”
……
1949年10月1日下午，广播里传来毛主席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的消息。一直守在收音机跟前的直播的星伢子和聚在他身边的工友们一起开心地鼓起掌来。
随着54门礼炮鸣放震天响，兵器厂的锣鼓队也跟着敲打起来。大街小巷异常热闹，大家敲锣打鼓地来到大街上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
人群队伍里除了敲锣打鼓，有人拿着自家的搪瓷盆和搪瓷茶杯边走边敲打，有人踩着高跷穿着奇装异服挤在人群堆里庆贺，人来人往的街头热闹非凡。一时之间，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人都挤在了一起，难以辨别真伪。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从星伢子眼前闪过。他努力回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在哪里出现过。正在他纳闷的时候那个人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地往他手心里递了一张纸条，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星伢子此时紧张起来，因为这样的接头方式他在十几年前就用过。难道是那些暗杀组织的人员潜伏回来了？想起了十四年前发生南京城的那桩刺杀汉奸的案子，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星伢子回到兵器厂宿舍急忙掩上门关上窗待仔细检查周围没有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张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接头的时间和地点，具体什么事没有写。星伢子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莫非这些特务分子想在南京搞破坏不成？
他的眼前闪过当年大汉奸在南京遇刺的一幕，心情变得复杂起来。那时候国内的形势和现在不一样，民众要求抗日严惩卖国贼的呼声高涨，那些刺客那样做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种除恶扬善行为。可现在……
星伢子不敢多想，他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得阻止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是晚。他来到指定地点会面。但迟迟不见对方人影。正准备抽身离开时，几个别着工人纠察队红袖标的人上前拦住了他。
“干什么的？”
“等人。”
“等什么人？”
“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是他吧？”
黑暗中，纠察队的人推出一个人。星伢子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塞纸条给他的那个人。心想这下糟了，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走吧!跟我们进公安局把事情说清楚。”
星伢子还来不及解释，已经被反扣双手推上了旁边一辆吉普车。
后来又是轮番的审讯，直到厂里来人证明了他的清白，星伢子才被释放。
这件事给星伢子在厂里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大家开始对他议论纷纷，连他参加过国民党哪支部队的事都被扒拉了出来。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组织上把他调离了兵器厂，派他去了棉纺厂上班，做了一个普通的车间主任。
此时的星伢子心里并没有因为离开兵器厂而感到沮丧，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在棉纺厂他带着车间技术工人搞技术革新，发明了几项专利，棉纺厂的效益直线上升。市轻工业部长在召开的行业大会上点名表扬了星伢子，并把他提拔到了棉纺厂副厂长的领导岗位上。
星伢子的人生轨迹曲曲弯弯，每次遇到危机没多久又化险为夷，他就象被压在顽石下的一颗小草生命力旺盛，风吹不倒，雨打不垮。
而弟弟秋生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自己没有啥劳动力，又没有收入来源，一家老小的开支全由妻子解决，他时常被寨子里的男人讥笑吃软饭没出息。为此，他很苦闷。几次三番想离开大别山回到华兴村，无奈拗不过他妻子，只好夹着尾巴继续留在那里生活。
只要一有空，他就会背着小竹篓上山挖些中草药回来，捣成各种药膏方子上街去卖。时间长了，秋生名字后面多了一个郎中的称呼。
建国后初期，潜伏在大陆的敌特分子秘密联络散在各地的残兵败将，大力发展敌特人员，连之前稍有接触的人员都被他们纳入了秘密发展名单。秋生也成了名单上人一员。
与星伢子不同的是秋生没那么幸运了。只要秋生说一个不字，特务分子就会一顿棍棒抽打。他们逼着秋生回南京潜伏，做策反哥哥星伢子的工作。
“你的任务是说服你兄弟把棉纺厂的生产材料卖给我们囤积。”特务分子掏出手枪抵着秋生的腰说。
“就这么简单？”秋生战战兢兢地问。
“就这么简单!事成后就放了你，还额外赏你五块大洋。”那人收起手枪，另一只手伸出五个手指头在秋生眼前晃动了几下。
“这事容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没时间磨蹭了!你明天必须去南京。”……
就在秋生犹豫该
第23章 兄弟决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