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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 枇杷 琵琶[1/2页]

冲喜娘子,持家有方 无忧亦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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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颂兰平静的看完了信,就递给了修子墨。他不能完全断定信上的字迹是芳凝的,但是确实和印象中她的字迹有些吻合,歪歪扭扭,有些字只能猜测它的含义,最明显的就是每个字的最后一笔,尤其是以捺或者勾收尾的,笔力尤其重了几分。芳凝懒,他知道,写信还是偷偷跟他学的,她怎么会喜欢写字这种相对枯燥的事情,修子墨当然心知肚明,她是想和自己多待一会。那时候先生还高兴了好久,一直尽心尽力教了好久,经常在修子墨面前夸奖芳凝记性好。之后为什么学的半途而废,好像是母亲不许,母亲虽然自己识字,但是总是受女子无才的思想桎梏,况且芳凝只是一个丫鬟,为了这事,修子墨记得母亲还说先生胡闹。
      从那之后,虽然修子墨离家在外好几年,但是也能想象芳凝之后的生活,让她有机会重新学写字显然是不大可能。
      信上大致说了两件事,一是因为贪欲,偷了太太的珍珠链子,昨天听说太太一直要找那条链子,自己心虚,害怕。第二件事是对修子墨倾诉了衷肠,寥寥数语,句子里还有不通顺的地方,大意也是因为看到杜小柔和修子墨越走越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配不上她的大少爷,心如死灰。
      “娘,孩儿有个请求,希望娘能答应?”修子墨沿着原来的折痕,一点点把信折成了原本的样子。
      “墨儿,你说吧。”阮颂兰心里已经猜中了七八分。修子墨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还是了解的。即使是养母,但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
      “人都有爱美之心,芳凝也确有悔过之心,娘能不能念在她在您身边伺候快十年的份上,就此把这串链子的事消失匿迹。若死后还背负着一个偷窃的罪名,对她有些残忍。就算是香凝,失去了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不说,日后肯定是被人背后道长短,说她有个偷过太太链子的表妹……”修子墨恭敬的面向阮颂兰,语气也是平静的,只有真算了解他或者观察入微的人才能看到,此刻的修子墨内心悲痛。
      床上的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了,修子墨只能为她维护死后的尊严。人言可畏,即使是死了,在这个世上,还是会有人拿出你生前做过的错事来消遣,解闷。芳凝的性子急,听到别人背后嚼*根子,都是气冲冲把那一窝人骂走,然后自己在背后委屈到哭。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修子墨是知道的。而修家内院虽然不似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可是丫鬟上吊还是头一回,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修家来的时日最久的两个表姐妹之一。修子墨和这两个性格一静一动的两姐妹也算一起长大,看着她们个头越长越高,头发越来越长,更是比别的丫鬟多了些情分。
      “墨儿,这个娘自有分寸,你放心吧!这丫头也是个痴人,话说回来,或许你早些成亲也不会让她惦念了这么久……”最后一句,阮颂兰说得不露痕迹。似乎又觉得在芳凝尸骨未寒时,说出这话有些不妥就此打住。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轻缓,但气势是不容他人拒绝的。这也是阮颂兰最厉害和高明的地方,也吃准了修子墨吃软不吃硬。越是温和询问,关怀备至,越让人违抗不得。
      修子墨没料到母亲又扯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见她语气轻下来,索性这次当没听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次的母亲,他知道。她比以往认真。和杜小柔的婚期真的是要靠近了。心里越发坚定了和九棠逃亡的计划,想至此,面有愧色的望了一眼阮颂兰。
      阮颂兰当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一眼的深意,她正在差人安置芳凝的遗体,又差宋妈把这件事去禀告老爷。
      “大少爷,绸缎庄来了消息,让您过去看看。”正巧,洪全喜的声音响起来。
      修子墨坐着黄包车眼看着修家在眼前越走越远,不用猜,他都也能想象到,这个上午修家会发生什么。一些人假装震惊假装哀恸,假装理解不了。这个不用假装,他们根本不用理解。反而觉得有人死了更会给生活加了一些乐趣。然后背地里这个原本有些聒噪的女孩就像是被他们开膛皮肚一般,抽丝剥茧的研究。她平日的装扮,她细小的动作,她说话的神情,甚至更加隐晦的事情。好在,他帮他隐去了那串珠链的事。修家大院,汇聚着形形色色的嘴脸,真正为芳凝死去的事悲痛不已的可能只有香凝一个人。
      “大少爷,全喜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洪全喜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修子墨的思绪。
      “你说。”
      “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情,可能全喜还是接受不了芳凝就这么走了的事实……这么多年了,她不是这样容易想不开的人啊。怎么会……”修子墨看着以往嘻嘻哈哈的洪全喜,白净的脸上满是愁容,他也在真正为这个年轻的生命悲痛。算算看,洪全喜好像只比芳凝他们早来两年,说是一起长大,也不为过。
      “我也接受不了。但有时我觉得,与其生不由己的生,不如敢爱敢恨一回然后轰轰烈烈的死。”修子墨像是安慰洪全喜,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大少爷,其实我要说的是,前不久,也就两天前的事,就是我们染坊出现问题的那天。芳凝还问过我那些手帕的事,说想要一条。还问我今年流行什么花型,她想给自己做身裙子……”
      “你的意思是说,一个想要寻死的人,怎么还会如此注重外表装扮自己,是吗?”修子墨盯着欲言又止的洪全喜,替他说出了心里话。
      洪全喜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把埋在心里好几年的另一个疑问告诉大少爷,但是事关南苑。他怕提出来让少爷伤神。
      在修子墨上大学的那几年,那个妈妈是投井。听说原本脑子不太灵光,还好像是个哑巴。太太只让她在柴房劈柴烧火。若不是她死了,修家好多人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有一天夜里突然就投了井,第二天捞出来的时候头发散乱,黏在脸上,脸色发青,身体已经僵了。
      有年长的人就说这人原本是南苑二姨太身边的丫鬟,年轻时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芸香。二姨太死后,她就傻掉了,也不会说话了,别人只当她是念主心切,憋了这么多年,终于挑了个二姨太的祭日去投井,投的也是二姨太投的那口井。这样的说法倒是在修家传了有段时间,洪全喜却真的和那个生前叫芸香的老妈妈有过一面之缘,也就是在那年夏天——
      一天洪全喜又被喝醉酒的老爷无缘无故训了一顿,他知道他是想念大少爷,就把这思念化成了火来发在自己这个伺候大少爷的随从身上。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憋屈,盼望着大少爷赶快放暑假回来。
      洪全喜走到一假山处,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
      “琵琶,琵琶……”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是重复着说话的语调又像个孩子。
      洪全喜走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妈妈正在对着一颗硕大的批把树自言自语。眼前的人他不认得,虽然衣服还算干净,但是洪全喜断定这个人的脑子有些问题。洪全喜本就在老爷那里受了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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