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好一对主仆情深啊!”矮个子妈妈不无揶揄的说道,抬眼看向老爷,似乎在等老爷进一步的指示。
高个子妈妈面容微微一惊,她也是知道实情的,在修家这么多年,见惯了阿谀奉承,口蜜腹剑,即使两个人真有一丝真情实意,遇到祸事谁都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眼前被反绑着双手,只能互相靠着肩膀,抵着头的两人,生生震撼了她。丫鬟眼看穷途末路,又要把一切罪名揽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命去换主子的命。主子更是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板为两人开解辩驳,完全不怕触怒了老爷。香凝微微色变,屏气凝神观察着九棠和怜儿,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赞赏的表情。
站在门边的尹六九在听到老爷的宣判时,焦头烂额,即使现在冲过去救她们也是于事无补,不要说能出修家大院的门,就是出柴房的门这几步的距离都不容易。
修老爷望着九棠主仆,神色沉沉的思虑了片刻。“好!既然你想受死,那我就来成全你。来人,先把这个怜儿给我就地仗打五十大板。”而后顿了一顿,又望向九棠一眼后,继续说道:“打完后关在柴房,饿上个几天几夜,看你们到底愿不愿意改口!不要手软,给我狠狠的打!”说完,起身在香凝的搀扶在转身离开了柴房。
接到仗打怜儿的命令,尹六九挪着步子去搬长凳,即为眼下九棠和怜儿不必受到添井的下场松了一口气,又对怜儿感到愧疚。
两个妈妈生生把九棠和怜儿拉扯开来,矮个子妈妈狠狠的看了一下九棠,似乎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
怜儿最终还是挨了板子,娇小的身子哪经得起那五十个板子。尹六九看老爷的脚步走远,已经放轻了板子。却被那个矮个子妈妈训斥了一顿:“你是没吃饭吗?老爷说了狠狠的打,你没听到吗?”尹六九受命于人,只能在手上又加重了些力度。余光瞥到九棠,满脸是泪。九棠趁那个高个子妈妈一个不留神,挣脱了出来,护在了已经被打昏过去的怜儿身上。尹六九顿时下不了手。
“五十大板还没到,打!快点打!”矮个子妈妈揪了一下尹六九的胳膊,甚至想过来抢板子,自己动手。
板子如果落到那个妈妈手里,九棠和怜儿只会伤的更重,无奈之下,尹六九只能继续手上的动作。
九棠咬着牙忍着疼,额头冒出大颗的汗珠。好在,帮怜儿挡住了十多个板子。再看怜儿,脸色煞白,屁股上的裤子已经渗出了血迹。
“能不能帮我们把绳子解开……我们不会逃走的。”九棠忍住疼,低低的道。
“哼,对不住了,少夫人,这个我们这两个老妈子可不敢擅自做主。反正她都伤成这样了,你有胳膊也没有药,能帮她什么呢?省点力气吧!我们走!”矮个子妈妈又是一阵揶揄,转身又对尹六九道门边另一个下人道:“长点心,别让她们给跑了。哼哼,就她们现在这个样,也是插翅难飞。你们留意点就是了。还有你,不要看到姑娘就怜香惜玉就手软,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看老爷怎么罚你们!”那个矮个子妈妈对着尹六九数落几句,就拽着大屁股走开了。
黛墨苑,修子墨看完了信,手抖的不成样子。
“大少爷,到底怎么了?”
“大少爷……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啊?”
洪全喜和老账房先生几乎同时问。修子墨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处事不惊,此刻的表情像是受到重击一般,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信写的简短精彩,小楷子娟秀工整,修子墨每看一行甚至往下的一个词一个字都如履薄冰一般,深埋的秘密被挖掘了出来,血淋淋的事实掰开摊在了眼前。修子墨当然知道这份匿名信来历蹊跷,写这封信的人更是居心叵测。双手止不住的抖,自己的生母不是病了自己去投井,而是被自己这么多年敬重不已的养母给逼迫害死。修子墨颓然垂下了手臂,转身回了屋子,从里面反锁了房门。突然觉得这过去的二十一年来都像一个笑话。他需要一个人静一会,需要一段时间,哪怕一个时辰去消化这件事,然后去救九棠。修子墨倚在门边,苦笑不已。这么多年来阮颂兰给了他母爱,给了他嘘寒问暖,给了他敦敦教诲。小时候忍病躺在床上的时候,是她温暖的手伏在他的额头,亲自用湿毛巾给他降温。意识朦胧中还能听到她责怪洪全喜怎么没有好好照料自己,遣散下人后,她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暗暗掉眼泪。即使有了弟弟修子辰——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依然是关爱着自己的,这点修子墨也从来没有怀疑。如今修子墨动摇了,他想质问一句:这么多年来,您对我,到底是赎罪还是在做戏?到底是为什么?娘,您说,从今往后,我该不该恨你?
“洪全喜,这……”善良的老账房先生后悔把这封信交到了修子墨的手上,虽然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仍感到自责不已。
“老先生,要不您先回绸缎庄吧?大少爷一定是想自己先清静一会儿。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洪全喜无奈的说道。
正当老账房先生犹豫不决的时候,蔡小顺也正好赶到了修子墨的别苑。
“账房先生,您怎么亲自来送信?我听陈海说了我还不相信,什么信这么重要,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洪全喜,大少爷在房里吗?我找大少爷有急事!”蔡小顺一贯语速快,上来就问,见两人神色怪异,都不答话,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啊?大少爷呢?”
“在房里,他现在有点头疼,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洪全喜抓了一个借口就去堵。
“可是这件事是大事。一个大客已经侯在绸缎庄了,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十禾镇,有段时间才回来,是条大鱼,跑了太可惜了,对绸缎庄也是个损失!洪全喜,你去传一声,大少爷肯定也不愿意放走这条大鱼的,况且这客人手上有生丝,别说十禾镇,整个苏州今年都缺生丝!去传一下吧?”蔡小顺对修子墨患了头疾信以为真,催促洪全喜去请修子墨。
“是不是杜老爷介绍的那个文老爷,还做了两套绛色宋锦裙给他母亲的?”一听是个大客,还有生丝生意和绸缎庄合作。老账房先生疑声问。
“是是……可不是条大鱼吗?”蔡小顺喜笑颜开,裂开嘴,不知道是为老账房先生记起这样一号大人物,还是为了修家绸缎庄来了一个大买卖而开心。反正,他是个爱笑的人。笑声爽朗常让人倍感轻松。而今,洪全喜和老账房先生却笑不出来。大少爷刚才的举动太过于反常了,让他们内心一直惴惴不安。
“洪全喜,你去请大少爷啊?说不定一会客人就走了。”蔡小顺有些急了。
“既然是杜老爷介绍的客人,等下你和账房先生留意一下就好了,生丝你检查一下,若是数目不大的话,你们就先做主。大少爷现在真的不舒服。”洪全喜替修子墨做了这个决定,账房先生本就掌管绸缎庄的一部分大权,蔡小顺也是修子墨信任的人。
洪全喜本是体贴大少爷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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