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女人,她的身后站着悲痛欲绝到麻木的公婆,看的出来,这老两口平常也是受这个恶媳妇压制,以至于虽然对她的所作所为不想苟同,但也不敢言。
修老爷微微震惊,每家赔偿五百两就是四千两,这样一笔银两不至于让修家倾家荡产,但定会伤了它的元气,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修逸掂量了一下,为了修家声誉着想,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女人也没想到修老爷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藏不住又在极力压制的笑让她的脸看着更加扭曲。人群里依旧有老人在哭,他们心酸用自己的儿子的命换了五百两银子。
修老爷步履不稳的走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老翁跟前,望着他花白又凌乱的头发和苍老粗黄的脸,“办丧我们修家也一力承担。抱歉让你失去了一个儿子。”修老爷说完转身离去,那一声不为人知的叹息只有香凝听到了心里,不祥的预感伴随着修子墨的离去越来越强烈。
这两日,陈海相信了蔡小顺所说修子墨是因身体抱恙未来绸缎庄,他还在暗自庆幸修子墨病的正是时候。景荣当夜就跟着修子墨的马车出了镇,本以为柳玉寒是想趁夜色把修子墨除掉,但是四爷却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让他们跟着看修子墨到底耍什么把戏。而陈海这边,柳玉寒深知能让他为自己办事的最终砝码就是一个陆九棠,如今陆九棠人已离开了修家大院,柳玉寒也故意对陈海知而不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修家大院里的事遮得了一时,绸缎庄沉船人死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有不知从哪散出的谣言生事说今年的修家会面临一场血光之灾。女人多的地方闲言就多,这两天绣娘们个个累的腰酸背痛,脸上个个写满怨愤。蔡小顺傍晚回来检验进度的时候,发现有的绣娘的针脚锈错了几针,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这样的举动放在平常无异,可是今日蔡小顺的语气重了几分,绣娘的心情也烦躁了几分,又因得了批评,绣坊的气氛立马僵了下来,几个绣娘干脆甩开了手,吐露满腹委屈,有的说家里孩子病了好几日,这两天为了赶这批货早出晚归连给孩子做顿好吃的时间都没有;有的抱怨工时太长,眼睛太过劳累,老眼昏花出了错还被数落实属不该。蔡小顺好一阵劝才把几个绣娘劝下来。心想修家最近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老遇到不顺心的事。蔡小顺把目光投注在这一批批色彩古雅大气的宋锦上,似乎想从它们身上得到一丝慰藉——这批货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这一夜,蔡小顺陪着绣娘忙到夜半才回去,这几天赶制的再加上原先庄里的存货离百匹还差二十多匹。蔡小顺揉揉红肿的眼,庆幸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可没曾想,第二天正午还没到文远征就带着生丝浩浩荡荡的来了……
“文老爷,您怎么今日……实不相瞒,您要的货还差一点就快完工,要不由我带你在十禾镇游玩一圈。”蔡小顺边说边请文远征落了座,看这一箱箱抬进屋子里的生丝,蔡小顺心里有些慌,这批宋锦不到天黑是一定赶不出来的,冒昧让客人留宿更不妥,看文远征步履轻快,好像还有事在身。
“哈哈,无需惊慌,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前提时间。我也忘了我们那里的一个规矩,送长辈礼是不宜送整百——”文远征顿了一下,又一笑,看出蔡小顺脸上的疑问,“月满则亏,我们那里喜欢接近圆满的数字,比如带六,八,九这些吉利的数字。”
蔡小顺点点头,这样的说法在十禾镇也是听说过的,“那文老爷您的意思是……”
“看你们个个眼睛红肿,想必为了这批货已经熬了几宿了吧?”文远征略带歉意的一笑,满面和煦又带着尊贵的儒雅,让人只有远观敬畏的份。“你们现在有多少匹我就买多少匹,凑个吉利数字最好。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蔡小顺想了想,提前交货也没什么不妥,何况是这个大的一笔生意,客人只要不爽约,他早来一天或者少要几匹绸缎本无可厚非。“这批货本来就是给您的,加上今天上午赶制的,刚刚正好有八十八匹,这个数字不知您满不满意?”
“好!这些生丝你们先检查一下,时间急,我算过了,按照我们之前说的生丝的价格,这些生丝差不多可以换你们的宋锦了。我先去拜访一下杜老弟,宋锦你们包好就可以了。你们修家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哈哈。”文远征边说边起身,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身边的随从穆青峰凑到耳边说了几句,文远征立马露出笑,“多拿一些过来。”穆青峰跑出去,不一会儿,双手就抱着一叠大小不一包装精美的点心盒。
“这里是我们老家的一些小点心,你们最近辛苦了,尤其是绣娘们,散给她们吃吃,一点小意思。做生意可不单是生意,也算是我多结交了一个朋友。哈哈,文某先告辞了。”说完,文远征又一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了修家绸缎庄。
蔡小顺也算头一遭遇到这么心宽的客人,也不多留一刻多检查一下绸缎再走,起码把数点一点——难道做大生意的人都是这样吗?见文远征临行前还要去见一面杜老爷,想必相交笃深。但是即使是和杜家打交道,生意上的事还是一码归一码,况且少爷又不在,更容不得半点含糊。
修子墨在绸缎庄的时候,生丝质量都是交给蔡小顺来把关的。寻医问诊上有望闻问切,蔡小顺也自有一套法子,有时比技艺精湛的绣娘还要精准几分。蔡小顺望了望刚打开的第一箱生丝,颜色光洁,又摸了摸,手感顺滑,果然生丝的质量不错,待准备细细辨认时,门外闪出一个身影。
“蔡小顺,太太有事喊你,让你现在就去一趟。”是一个面生但是身着修家下人服侍的家丁。
“可知是因为何事?”绸缎庄一般和管理修家内院的太太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蔡小顺有些困惑,边说边起身。
“小的也只是一个传话的,劳烦蔡哥走一趟了。”家丁露出几丝无奈。
“嗯。我这就去。锦娘,这些货有劳你先把一下关,这一箱我看了生丝的质量不错,你不要查得太细,但是也尽量……”蔡小顺欲言又止,又抬高了音量,“然后把文老爷的货安排几个人包装好,尽量做的美观大方一些。我尽量早去早回,你和陈海见机行事吧。”蔡小顺低声嘱托了一番后,回头望了一眼装满生丝堆砌在墙角的大木箱子,一丝莫名的担忧腾然升起。
前厅,佯装记账的陈海从文远征到来的那一刻,心就再也静不下来。文远征带着随从又出门时,陈海看了他们一眼,不一会,蔡小顺随着一个家丁从他面前走出了绸缎庄,他知道蔡小顺看了他一眼。
蔡小顺欲言又止的眼神和账房先生风烛残年般的病体,他现在都想视而不见。他要亲眼看到修家从里到外的腐烂掉,而今天,就是柳玉寒的实施大计划的日子,前两日他已经陆陆续续把绸缎庄一些熟客的信息散给了修家在十禾镇的几个劲敌,又暗中买通人散播了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一部分绣娘已经盘算着离开。陈海联想昨夜在会见柳玉寒的茶间外,碰见姿态萧条如丧家犬似的修子辰,陈海不禁对柳玉寒这人的聪明狡黠佩服了几分,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蔡小顺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文远征就回来了。锦娘惊诧他的会客速度,八十八匹宋锦还没有一一包装好,生丝也刚
第57章 57 蹊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