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时候,陈国仁回来了,陈新民也跟着父亲陈国强回到了陈村。
奶奶的新坟上添了一束塑料花,鞭炮响过,陈冬陈雪跟随着一家老小下了山,在山脚下见到了回家的陈新民。陈新民的个头长得很高了,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脚上的鞋子亮得有些晃眼。陈冬一眼就看出来,是耐克鞋。毕竟是久违的玩伴,陈冬陈雪都感到特别欣喜,迎上去与他攀谈了起来。
“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呀?”陈雪问道。
“就是清明小长假,陪爸爸回来扫墓。”陈新民答道,“你们都好吗?”
“挺好的。”陈冬感觉有好些话想问他,便打开了话匣子,说:“新民,你在广东怎么样?适应吗?”
“不怎么样”,陈新民有些满不在乎地说,“还不如在陈村舒服,起码我爷爷奶奶会陪着我,到了广东我要到就是一个人独守空房,要么就是一屋子乌烟瘴气。我爸我妈两个就是外交家,要么就是在外面请客吃饭,要么就是在家打牌狂欢。”
陈冬陈雪听了以后感到不可思议,以前他们在深圳许爸爸许妈妈家里的时候,也曾听他们说过以前就是这样的,很少陪孩子,导致两个孩子很叛逆。现在陈新民过的生活不就是他们的翻版吗?
“人家说我们是农村留守儿童,我看你就是城市留守儿童。”陈雪调侃道。
“差不多吧。我不是说我爸,那就是一个影子,除了回家会给我钱,给我买东西,其他的都别想。我妈也好不到哪里去,爱麻将比爱我还多一些。”陈新民开始不断吐槽。
陈冬爱琢磨的习惯还是具有强大的惯性,他沉思了一会,深有感触地说道:“三字经讲:养不教,父之过。我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呀,父亲都忙着挣钱去了,都忘了要教育子女了。报纸上、电视上称我们是留守儿童,都是从形式上去判断的。北京有一个作家叫王朔,他曾经狠狠地批评中国现在有很多家庭是‘生而不养,导致出现了很多问题。照他这个看法,我觉得,凡是养而不教的家庭,家里都会有留守儿童。不对,应该是失教儿童更准确。”
陈雪对哥哥的话除了惊叹,更有佩服。陈新民早就欣赏陈冬的一贯风格了,已见怪不怪了。他掏出手机来给陈冬拍了个照,然后收起来放进兜里,居高临下地拍了拍陈冬的肩膀说:“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派头,连吹牛皮我都觉得特别酷。”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是久别重逢的伙伴,就像待沸腾的水一样,一会就热络起来了。纵然陈雪对陈新民的城市生活以前有过向往,有过眼羡,但现在被陈新民的一番说辞给打消了,她开始真的相信,如果没有父母在身边,在哪里都是留守儿童。陈冬则不一样,他并没有过多的波澜,他只是在试图让新民懂得理解父母,别像许渊、许源一样,将父母的忙碌视为一种忽视,最后导致有些敌视。
想到这,陈冬觉得有些惭愧起来了,已经很久没有跟许爸爸许妈妈打电话了。可是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陈冬又觉得很假,尽管对许家有感恩之心,却始终没有亲近的欲望,心里有一种隔离感,像是过年时大家的作揖打哈哈,表面客客气气的,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
在路上,陈新民提议要去王盛中家看一看,他上次出走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他。陈雪问陈新民,是否知道盛中的一些事。陈新民点点头,说:“上次,我真的以为盛中死掉了。后来,才晓得他是被拐了,又被送回来了,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小然的死已经很可惜了,盛中能回到陈村来真的是福星高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人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新民,盛中现在迷上游戏了,我和哥哥很替他着急。”陈雪很有寄望地将此告诉陈新民,希望这个从大城市来的朋友能劝劝他,让王盛中能够晓以利害,主动放弃。
陈冬则反问了一句:“你不玩游戏吧?”陈新民笑了笑,并未回答。
还没走到盛中家门口,就听到了盛中娘的声音,她在厅屋门口使劲地放声哭诉着:“我这是作的哪门子孽呀?两个崽女,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中伢子不晓得是中了什么邪?老天爷,你要开开眼呀,保佑我们家这个伢子别这样流了下去呀,玉亭他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我在家还带不好这个崽,怎么对得起他呀?”
陈新民高高大大的上前去叫了声“婶
第40章 清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