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理秀去见田家强。
她第一次用的是自己名字,说自己是田家强的朋友,也是律师,结果自然被打了回来。第二次她学乖了,换了一身装束,说自己是芸娘,还偷偷潜到田家去找了一身家强的衣服,说是来带给他换洗的,果然让她进去了。
田家强正抱着自己刚送进来的衣服,双眼热泪盈眶,几日不见,田家强的头发已经白了,脸上也是胡子拉碴。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田家强的双手还戴着镣铐,看得郑理秀鼻子发酸。那是怎样的一番场景,才会让田家强看起来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动起那么残酷的杀人念头?是什么样的绝境,才会逼迫一个人愤怒到了结另一个人的生命?她不敢想,不用想,却也知道。那场面,必然太血腥,太残忍。
田家强抬头看到郑理秀的第一眼,眼神便由深情成了诧异,“怎么是你?来看我的不是芸娘吗?”
郑理秀施施然坐下,“是我,家强哥,我是来帮你的。”
田家强放下衣服,擦干眼泪,摇了摇头,“郑大状,你就别白费功夫了,杀人的事我承认,只要不牵连芸娘和孩子就好,他们是无辜的。”
郑理秀撂下纸笔,“你如果到现在还不配合我,告诉我当天发生的全部真相,那么我真的无法帮你了。”
田家强微楞片刻,便痛苦地摇头,仿佛他再也不想去想象那晚发生的任何,“郑律师,没用的,我杀了人了,我知道你收费高,我也付不起律师费,那些钱我还不如多留一些给芸娘和昊苍。”
郑理秀尽量保持着语气的柔和,她服田家强,“家强哥,如果是律师费的话,你不用担心,念在你是名扬大哥,又是我朋友的份上,我不收你的钱。”
“真的吗?”田家强皱起眉头,偷偷抬眼看了下郑理秀,头又迅速放了下去,“我记得名扬评价过你,说你工作上其实是只铁母鸡。”
“铁母鸡?”陈名扬还这样说过她?她可得好好去问问了。
“对啊。”
“家强哥,”郑理秀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收钱,并不代表我不会获利,你这个案子这两天已经见报了,记者们现在都说你是杀人狂魔呢,大过年的,连杀了两个人,这多厉害啊,你说我要是给你这个杀人狂魔把案子扭转过来了,那我多厉害啊,是吧。我就有名气了,名气上去了,那案子也自然都来了,届时我便名利双收了。”
“这么说,那你觉得我是真的有希望吗?”田家强的眼中燃起一丝光亮,但那光亮又很快逝去,如流星短暂,只见田家强又垂头丧气道,“不,一定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挽回呢?”
郑理秀打断他,“有没有希望是法官说了算,而你要做的,就是告诉我当天你做了什么,我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你争取属于你的利益。”
见田家强仍旧沉默不语,郑理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他,上面是田家强、芸娘和小昊苍,那时小昊苍刚满月,是他们去照相馆拍的。照片里的田家强站着,芸娘则坐着,把小昊苍抱在怀里,三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田家强看着照片,忽然没有控制好情绪,嚎啕大哭。那哭声本来还只是轻微的抽搐,带着隐忍和不甘,但随着时间的变化那哭声逐渐变大,到后面已经完全成了失声痛哭,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在释放连日来的压抑与隐忍。郑理秀没有打断,她默默地等待着田家强哭完。
这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捏碎那些曾经存在的美好。
等田家强的哭声变小,郑理秀默默拍着他的肩膀,“家强哥,如果你还想重新再拥有曾经的这一切,能够牵上芸娘的手,能够把昊苍抱在怀里,那么就请你相信我……”
田家强把手中的照片捏成对折,紧紧地攥着,他抓着郑理秀的手腕,“好的,我知道了,郑大状,求你帮我。”
郑理秀拿起笔,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家强哥,请你现在告诉我,除夕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田家强擦干泪水,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陷入了回忆,“那天晚上,你们都走了以后,来了两人,就是白天也来过的两个人,门当时没锁,只是掩着,他们一进门,就吆喝着‘讨债了、‘讨债了……”
说着说着,田家强的声音哽
新春杀人(6):奇怪少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