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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想象人儿见[1/2页]

戏子 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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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唱到一半,沉玉插到台上,扮得是杜丽娘的丫鬟春香,手执圆扇,矫揉造作,好端端的戏因为他一下子变得情色起来。
      “小姐,这是青山……啊,小姐这是杜鹃花……”
      他抢着杜见遥的风头,恨不得把杜丽娘挤下去,可是来来去去不过几句唱词,杜丽娘一开口,他便毫无光辉可言,左右四下望,他们都在给杜见遥叫好。
      妒火能烧死人。沉玉不甘心只当个配角。
      戏终于唱完了。他不舒服,杜见遥也不舒服,太累了,脚都稳不住。恍惚之间,她看到肖遥坐在齐承灏边上,浓墨高挑,大大咧咧地拍手叫好。
      杜见遥开心地笑了,手齐腰处,娇柔地作揖。齐承灏的心莫名地急跳两拍,眼微微瞠圆了,周遭的人与景全都成了虚幻,只有杜见遥是真的。
      有人冲到台上,一下子打碎了他的梦,定睛一看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喝醉了酒,抱上杜见遥就往死里亲。
      齐承灏站起身走上台去,拉过醉酒军官冷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你滚开!”
      军官醉得糊涂,用力把他推远。
      齐承灏不动声色摘下白手套,“啪啪”两下抽在军官脸上,再一把撕下他的肩章,革了他的职。
      军官被打懵了,酒也醒了,见打他的人是齐承灏顿时萎蔫,灰溜溜地下了台。
      喧闹的宴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戏台上的动向。齐承灏没看杜见遥,转身面向台下,两手负于身后肃然道:“我多次强调纪律严明,别在我面前做不堪入目的事。”
      “明白,司令!”
      吼声震天,士气高昂。
      齐承灏满意颔首,侧首命令杜见遥:“你继续唱。”
      “齐先生。”杜见遥轻轻地叫住他,“我唱不动了。”
      “唱不动也得唱,得让我的人听得尽兴。”齐承灏冷冰冰地抛下这句话,走下戏台。
      司令一句话,胡琴师傅又起弦了,咿呀拉起一段引子,俗称“过门儿”。
      杜见遥被“过门儿”追着赶着,逃不了,又唱了三刻钟,下戏台时嗓子都哑了。
      回房后,殷副官送来润嗓的罗汉果、胖大海,耿直地加了一句话:“是司令让我送来的。”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墙,就像供人使唤的木偶。
      杜见遥没余力再与人周旋,匆匆道了谢。关上门之后天地终于清静,心境就如浮在池面的荷叶被水波拉扯着。
      这样寂静的夜晚哭声是不合时宜的,它最容易被人听见了,可就是因为太安静了,悲伤越来越浓,想哭的念头也越来越重。
      杜见遥抿起嘴强忍着,跪在地上向城门的方向拜了三拜,虔诚地祈求肖遥来世无病无灾。
      这时,叩门声又响了,还是殷副官,叫她到齐承灏那里去。
      杜见遥心弦微颤,站起身走到镜前拿帕子按去眼角的愁泪,而后扬起嘴角换了一抹讨好的笑意,手从上往下一抹又变出一张谄媚的脸。
      要上台了。
      杜见遥沉住气,轻叩两下门,听到里面人说“进来。”她才十分恭敬地推门而入。
      夜已沉了。齐承灏仍端正地伏在案前看各处公文,锃亮的墨发齐齐向后梳,服贴得就像乌鸦胸前的羽毛。他身上的军装领永远笔挺,连上面的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杜见遥低头哈腰,轻声问:“齐先生,这么晚找我还有什么吩咐?”
      她的声音沙哑粗糙,听上去就是累坏了。
      datapid=\"33\">齐承灏头也不抬,随手指张椅子说:“坐。”
      杜见遥很听话地坐下了,眼角的余光顺便瞥了下桌面,有几个公文袋上印了“密”字,应该都是重要军情。
      datapid=\"35\">她把公文袋上的编号默默记下,心想有朝一日定能用得上。这时,有个小玩意飞了过来,一下子掐断了她的思绪。
      杜见遥伸手去接,是个茶色小玻璃瓶,新的,盖上还有蜡封。
      齐承灏冷冰冰地说:“这是专治嗓子和消炎,明后两天你还得慰劳几个团,得把嗓子护好。”
      这句话里听不出多少关心。驴拉磨都得歇一阵,他简直没把她当人看。
      “唱不了。”杜见遥拇指指甲抠着药瓶上的蜡封,垂下眼眸,“这样唱法,不出三天嗓子准坏,给我再多的药都不行。”
      齐承灏神色微顿。他搁下钢笔,合起公文,终于抬头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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