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
“甘拜下风。”张婉莹道。
周垣道:“此琴此曲的确算的上是天外之音,只是颇有些不应景,月旦亭相聚本是件开心的事,你这琴曲弹来,无端惹得人难受,倒是你的不对了。”
顾深倒下一杯酒,将将放在唇边时,说道:“乐曲本就包含浓郁感情,若只是指法繁复,反倒落了下乘,你,弹得极好。”顾深这是在为她说话了。
谢渲道:“琴诣之深,世所罕见,在某看来,你这个年纪实在不像能弹出此曲的人。”
锦绣一顿,谢渲说的没错,想要琴弹得好,不仅仅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出来的,更要有丰富的阅历和人生感悟,一般来说,琴之大家弹出来的琴都包含了弹琴者本身的情感,身世悲惨之人弹出来的琴令人闻之落泪,一生跌宕起伏之人弹出来的琴则具有丰富的传奇色彩,也是这一类人常出琴之大家。
而就如谢渲所说,锦绣这个年纪不过才十四岁,所见所闻多被拘泥于闺阁之中,弹出来的琴能够让听者感受到属于这个年纪的欢快已是天赋异禀,而锦绣竟直接弹出了在乐理上有一定难度的,一般人不会去轻易驾驭的琴曲,已是让他佩服至极,因此也有了疑惑,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将此曲弹得如此醇厚动听。
锦绣又何尝不明白谢渲的意思,想来这亭中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疑惑,但她无法做出任何解释。
唐衍打破尴尬,淡然一笑:“不过是助兴一曲,何必如此严肃。”
“婉莹你还是弹一曲吧,如此好山好水,来首欢快的曲子。”周垣笑眯眯的看向张婉莹,张婉莹冷淡的盯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存心让我出丑,左一位乐曲大家,右一位琴之大家,我还哪敢班门弄斧。”
锦绣垂下眼睛,端起面前的玉石酒盏,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心道完了,自己竟是这么不懂眼,弹一曲琴,便把气氛搞得如此尴尬,其实在她看来,这首琴曲远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聊表下对远方人的思念而已。
前世,有一位乐理大家名叫公孙泉,此人一生只弹一首琴,便是这首琴使他获得琴上仙人的称号。
公孙泉一生只有一位夫人,两人感情极深,可惜的是这位夫人福薄命短,二十七岁便染病去世,公孙泉一度悲伤到无法自抑,在床上躺了七天,将近垂死,后在妻子头七之日,弹出日后闻名天下的琴曲,绿衣。
当时可谓是,绿衣一出,神鬼同泣。
锦绣当时也是听一遍哭一遍,可见其影响力。
但现在公孙泉和他夫人还好好着哩,锦绣算了算,离绿衣横空出世还有七年。
“切磋切磋嘛。”周垣道。
张婉莹低低一笑,“周郎要听,我便献一曲。”张婉莹不愧是利州第一才女,一曲终了,让人欢快之余,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这才真正是天赋异禀之人,锦绣想。
回府之后,锦绣泡了个热水澡,披衣起身,看外面一轮明月,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中秋佳节,不知道萧松寒会怎么度过这个中秋,他有没有想过她,他还记不记得她?
她好想他。
对她来说,思念已然入骨,仅仅是依靠着这思念,就可以度过一个个孤独的夜。
靠在竹席上,她昏昏欲睡,梦游故地。
那年也是中秋佳节。她在一个月前成为了赵坤的妻,开心喜悦之余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情感,当时的她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觉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与赵坤新婚燕尔缠缠绵绵不过一个月,赵坤便迷恋上了另一个女人,自然中秋佳节也没与赵坤过成。
当时的她带着丫鬟上街,看人潮涌动,却忽而心生悲凉,明知赵坤此刻在与别的女人把酒寻欢,自己却无能为力,当时的她刚坐上王妃之位,一步都不能走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当时她固执的要守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王妃之位。
直到京州城玉南桥遇见萧松寒,当时他一袭黑衣,伫立桥头之上,朝她遥遥望来。
“你在这等着我。”锦绣与丫鬟说道。
丫鬟点头称是,锦绣踏上玉南桥,桥下有一条小河,河两岸挤满了人,不论男的女的手上都捧着一盏花灯,许下心愿放进河里,随水飘远。
唯独这座桥上倒是没几个人,显得极为冷清。
“将军在这赏花灯?”锦绣看着桥下的男男女女问萧松寒。
彼时她已经从他府邸中搬出来半年,两人即便是在王府中见面也是装作陌生人,锦绣嫁给赵坤后,曾发誓忘却与萧松寒那段岁月,那个时候她觉得那段岁月不堪回首,可是直到最后她才懂得,那段岁月是最珍贵的,可是人啊,容易拥有的总不会太过珍惜,反而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那天晚上,她失态了,玉南桥上,她当
第29章 琉璃心上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