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袁薇正在病房里，她负责的一位猛爆性肝炎患者昨晚就呈现肝昏迷的状态，还是没有拖到过了今年的清明，抢救无效去世了，一旁的儿子和母亲看着病人被白布蒙上，才开始发出模糊的哽咽声。
袁薇虽然也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心电图变成毫无起伏的直线，单调的叮声扯得熬了整夜的头隐隐作痛，脱下手套递给一旁的护士，摘下口罩，刚刚病人最后大出血时喷在衣服上的血散着浓厚的腥气，她脸色难看，低声道了句“节哀”，在家属含糊的道谢声中走出病房。
此时的“谢谢”是如此的讽刺，身为医生，亦挽留不住必将远去的灵魂。
她没走远，见亲属随着推车出来，儿子在安慰年迈的母亲，他们的背影无声地传递着悲痛，又似乎有所解脱。
“袁医生，左三那边您去看一下吧。”
左三那边是两人房，在这栋住院部已经算不错了，现在就只有一个病人，是个开连锁超市的老板，得了胆管结石。
开了刀，伤口处插了引流管，只能躺在床上，他块头大，那家人索性请了护工，任谁躺半个多月也脾气见长，现在就是那个护工跟她小声报信呢。
“怎么啦？”
“护士站那边忙不过来，叫新来的那个小柳护士过来给打针，这不找不到位置，现在还在骂呢。”
护士的工作是很忙碌的，一个人一般起码要负责三四个病室，还被家属或病人催，长时间下来，你都很难看到哪个还是笑呵呵的。
袁薇点了头，反正现在也闲着，直接过去了，进去一瞧，小柳已经被弄哭了，病人的话有点朝不堪入耳的方向走，没有别的家属在，难怪护工也劝不住。
见她进来了，而且身上血迹斑斑，病人愣了一下。
虽然袁薇不是他的主治医师，但有时巡房，也会跟着走一圈，再说，外科住院部这里的告示板上，几个医生中就她最扎眼，很少有人记不得。
小柳求救似地叫了她一声，病人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头，权当招呼。
“精神不错。”
听见袁薇有些调侃的话，病人露出无法宣泄的郁闷样子，护工抿着嘴走到一边，袁薇冲小柳招了招手，沉下了脸，“四房那边忙得很，你先去帮一下。”
“那打针……。”
“我来。”
除非急诊室，一般外科内科都很少医生会亲自为病人注射，那病人听了就有点慌，忙道“不用，不用”。
“没事，我刚好闲着。”
小护士这才抹了抹泪出去了，袁薇还是先看了看他的伤口，点了点头，的确恢复得不错。
“打了半个月的针，手上都是针孔了，”病人又像抱怨又像诉苦似地吐出一句。
袁薇没说话，用酒精棉球把病人的右手背擦了，刚刚护士也是打在这手背上，鼓了一个包，还有一点凝固的血。
“应该不行的，”一旁护工习惯参与医生诊治的过程，“他静脉不好找，还脆得很。”
袁薇曲了曲他的右手掌，在右手背拇指和食指缝下侧发现一条完好的，就是管径不大。
“你不要动。”
穿着白衣的袁薇眼里没有笑意，平时是傲气，现在就有些煞气了，病人连“嗯”都忘了，大约又被她靠近过来的血腥味冲到了，呼吸都停下了似地一动不动。
袁薇快速地将针尖刺了进去，然后用医用胶布固定，把他的手放开。
“ok。”
病人似乎有些急地喘了一口气，袁薇又给他清了一下腹部的伤口，才对着护工说，“他家人呢？”
“他们都忙得很，有时晚上过来一下。”
“那你帮他注意一下，饮食尽量清淡，他这个腹腔组织还没完全恢复，切忌动气上火。”
“好的。”
病人有些虚脱似地谢了一声，她走了出去，小护士从对面四房出来，对她微微示意。
“你以后要哭，也别当着病人哭，这样只会让他们更不信任你，对病人，不要太小心翼翼了。”
“对不起，袁医生，我下次会注意的。”
“时间久了，你就懂了。”
袁薇掏了掏口袋，没有烟，启步朝办公室走去。
今天上的写生课，沈枫带了一个小班去郊外，说是班，也就不到十个人，包了一辆车去，大家都是城市长大的孩子，每每有这样的机会，都有些兴奋。
“班长，回来的时候你要把人数点够了，我怕有人会乐不思蜀。”
“哈哈，没错……。”
&
第8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