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詹姆士主教遇害事件后，底比斯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大概因为安全得不到保障，尤其在上层贵族中，一些人不免感到人心惶惶，人们相遇时最常用的一句玩笑话就是：“嗨，昨天晚上你家的窗户有紧紧地闭上吗？”
往往这个时候，人们都不太笑得出来。
尽管凶手在女王的高压下已经被公开行刑，但谁都明白，詹姆士被那种最隐蔽的手段暗杀，无疑给了底比斯诸多贵族的斗争中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谁知道下次某人会不会又以同样的方式呢？
萨拉教会同样受到这样的困扰。
“怎么说？”
入夜时分，新继任的杰森主教正在他的客厅中与几位同僚交谈，当他看到门口有人踏入后，几乎一瞬间转过头去，略带焦急地问。
“没见到。”
进来那个人喝了口水，看起来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起初说女王正在理事厅召开会议，让我等一等；然后前线那边传来不知道什么报告，女王又去了军务府；等回来的时候，我想应该终于有时间见我了吧，可没想到忒瑞斯公爵进宫，又把我给打发了，让我明天再去。就这样，我在王宫白白待了一整天。”
“有那么忙吗？”坐着的另一个人颇有些恼怒。
“看来，她是并不想见我们。”杰森叹了口气，似乎与别的人相比，他倒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如果女王想见，那么一个月前就已经见到了。
显然，女王是在刻意避开他们。
“那，我明天还去吗？”那个跑腿的家伙问道。
“去。”
杰森回答得很爽快，但眉目间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别抱什么希望了。”
他说完这句后，客厅里的众人相继沉默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神职人员们，仿佛陷入了某个困扰中，为此愁眉不展了很多天。
一个看上去不是很有耐心的偏着头，看向杰森：
“就这么算了？”
“……”
杰森也看了看他，但没有说话。
……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底比斯的盛夏应该算是最糟糕的一个季节了，往往前一个小时艳阳满天，后一个小时就突然雷雨骤至，让人十分绰手不及。政务府的一间大厅里，泰隆站在窗前，因为不太可能会有什么人过来办公，倒难得的在工作时间享受清闲。
泰特原本是瓦瑞安人中一个普通的家族，但因为莱恩，使得这个家族一跃成为王国最显赫的贵族之一。与莱恩接近养老的状态不同，泰隆如今在政务府中是掌有实权的，这当然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人们往往认为某些人地位显赫只是因为出身于贵族，但往往没有想到那些“纨绔”的贵族们所接受过的教育。
正如泰隆，尽管被认为是阴谋家，但他的书架上他所读过的那些书，和大多数博学的人们读过的一样多——这大概是人们不太可能会相信的。
此时他就在窗台前读书。
另一个模样与泰隆有些相似的家伙就没有那么好学了。他枕着双臂靠在躺椅上，像底比斯街上游手好闲的那些老大爷一样。这是莱恩的另一个弟弟，莱恩家有六个兄弟，但除了排老二的莱恩和排老六的泰隆，其他都不那么出色。
“泰隆。”躺椅上的家伙忽然想起什么，直呼起泰隆的名字，颇有忧虑地说道，“我听说查尔斯那个老头查出财务问题，议会已经授权成立调查组了。”
听了，泰隆略微放下书，但紧接着又专注进去。
“让他们查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不怕？”
“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泰隆答道。他似乎有些有肆无恐，或许除了那个固执的加德拉老头外，确实也没有什么人会执着在这件事上。而那个加德拉老头，说实话泰隆并不惧怕，在瓦瑞安人眼里，加德拉族历来都被看成是附庸。
……他们太落后、太弱小了。
片刻，泰隆合上了他的书籍，抬眼看着屋檐流下的雨水。
“我现在在意的是阿格达。那小子近段时间有点不对，政务府要他查咱们这件事，可他拒绝了，说什么应该由更高级的机构涉入……”泰隆说道，与刚才的神色相比，他现在沉重了一些，“蒙多力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拖我们的后腿。”
“不至于吧？”
躺椅上的人也坐正起来，微微地蹙着双眉。
是的，蒙多力家族在瓦瑞安人中的地位就像斯托里家族在王国忒瑞斯人中的地位一样，他们古老而强大，并且拥有一呼而百应的权威般的号召力。
这在某些时候甚至超过了后来居上的莱恩。
一边想着，泰隆不免长叹口气。
“你别忘了，当初差点从背后捅大哥一刀的，就是蒙多力。”泰隆回过头，注视着他的这另一位兄长，眸中闪过厉光，“……那可是个好战的家族！”
“大人，杰森主教求见。”
突然，一名侍者敲了敲门进来，禀报道。
“杰森？”泰隆凝了凝眉，念道这个颇显陌生的名字，并很快想起来，那是在詹姆士遇害后接任的萨拉教会主教，是个以精明著称的萨拉人。泰隆忽然闪过一抹阴戾的神情，似乎在猜测什么，只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
他像平时一样，招招手示意允许对方进来。
泰隆这间办公厅处理的是民政事务，往日里也总有各种各样的人进来，这并不奇怪。当然，这同时说明，泰隆与那另一人的私下对话应该终止了。
很快，杰森与他的一名随从，进入了大厅。
“泰隆伯爵，别来无恙。”
杰森是个三十中旬的男人，年龄与泰隆相当，而且和大多数萨拉人一样拥有来自血脉里的修养。他满脸让人舒适的微笑，先浅浅鞠了一躬，他的那名随从替他拉开椅子后，他也等到泰隆回到座位，才又鞠了一躬，最后坐立下去。
泰隆也笑着。
不可否认，这些看似繁琐的礼节，有些时候确实让人很舒坦。
……它会让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泰隆是瓦瑞安人，倒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他注意到杰森的随从手里还抱着一个十
第九十六章 王权·耻辱（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