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姐姐,马匹已备好,夫人让二小姐早去早回,不可在外久留。”梳着双平髻的小丫头欢喜地对正在浇花的明月说。
明月忙将喷壶放下,留下一句“好的、马上启程”飘在空中,便头也不回地跑到房间,向二小姐禀道:“小姐,夫人派人来通知了,说马匹已备好,可以启程去水月庵了。”兴奋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哦?母亲不是说要送我出府的吗?”沈玉瑶疑惑的目光中掺杂着喜悦,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他,脸上早已飞上两片红霞。
眼前的人儿鹅蛋脸庞,细柳叶眉,鼻梁高而细,樱桃小嘴一点红,着一身粉色碎花丝锦长裙,乳白色金丝镶珠的鞋子,真真是画上的玉人红颜。
“许是夫人有事要忙,顾不得吧。反正只是去常去的姑子庵礼佛沉香。”
二小姐暗思:“这样倒省去不少时间,去得晚了,他肯定是要着急担心的,还是速速出门为好。”
片刻之后,马车便出了沈府。除了赶车的伙计,车上只有沈府的二小姐和贴身大丫头明月陪同。
水月庵就在出城不远处,也是沈府小姐夫人常去的地方。整个京都的用兵调度都是太尉掌管,在这京城地界,有谁敢动沈府的人?
虽是这样,沈玉瑶每次出门,一向疼爱小女儿的沈夫人总要亲自送她出门才放心。
沈府的当家老爷是当朝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皇后的亲弟弟沈敬祥,他将刚脱下不久、余温尚在的朝服又重新穿在身上。
沈夫人一边为自己的丈夫系纽扣,一边温柔询问道:“怎么才刚下朝,皇上又要召见?”
太尉脸上的八字胡微微上翘,嘴里轻哼一声,单眼皮狐狸眼中露出轻蔑得意的神情。他含糊地说道:“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急地召见我。”
对于自己的妻子,沈敬祥的态度总是淡淡的,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二十多年来,他从未与枕边人说半句心里话。
“嗯,说的也是,”沈夫人一脸平静,心里却暗道,“老天保佑,希望沈家一切平安。”
二小姐的马车出了城,一路向东驶去。
虽是六月天气,但因为奔驰的马车带动风流,使得车内清透舒畅。
掀开马车上的窗口帘子朝外看,玲珑小脸被太阳照得火烫,但这并不影响明月激动的心情。她将帘子拉低,遮住烈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虽然她已经陪同小姐出来过多次,这条道也走过很多次了,但这并不影响她高涨的热情。
在母亲的过度保护下,明月除了陪着小姐夫人去过水月庵外,就再也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但天生好奇心爆棚的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和美好的想象。
“快把帘子放下来,小心烫坏了脸。”二小姐沈玉谣轻声细语道。
明月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顺从地将帘子放了下来:“可惜是太热了些,没想到上午的这个时间,太阳会如此炽热。”
“是啊,要是能有场雨就好了。”二小姐香唇轻启,一脸柔和模样。
“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呢。”明月说。
主仆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话,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明月还没来得及向外查看分明,便听到伙计在外面禀道:“二小姐,前面是靖王的车队。”
两双美目相对,满是惊讶,沈玉瑶吩咐道:“把马车靠在车边,待靖王的车队过去后,咱们再走。”
“是,二小姐。”
马车停到了路旁的树荫下。
明月眼中满是疑惑:“小姐,靖王不是在边境凉州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玉瑶眉头微动:“这个我也不知道,从没有听爹说过。许是朝中有什么事吧。”
明月好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压低了声音:“听说,当年如果不是淑妃弄那些巫蛊之术,皇上本是想立靖王为太子呢。”
“还听说,靖王出生那夜月光如昼。星象家说是有天子之命呢!”
沈玉瑶微笑地嗔道:“你这个丫头,那些个事,哪是咱们这些女子该议论的。快别说了,小心被人听了去,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
明月赶紧将手捂住嘴,脸上写满悔意,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心里嘀咕:“这个靖王被皇上派到凉州,镇守边疆将近十年,从未回到京都,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居于中间纯黑色马匹上的人儿,棱角分明的脸,如精雕细琢一般。九尺身高的他一身军装,自带王者气息。
棕色的脸皮留下岁月的晒痕,额头上淅出细小的汗珠,一颗颗汗珠组成一颗大的汗珠子流到下巴上,“啪叽”一声,落在铠甲上。
“王爷,前面是太尉家二小姐的马车,要去水月庵上香。”看到王爷注视的方向,旁边的亲卫禀告道。
他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来:“嗯。”
因为听到太尉二字,他想到了皇后,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岁月并没有消除他心中的恨意,反倒更深了些,像是一把刀捅在了心脏,总是隐隐作痛。日子久了,那把刀便长进了肉里,融进了身体里,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一幕幕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怎么可能用巫术加害陛下呢。”淑妃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但又百口莫辩。
“父皇,母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肯定是被冤枉的。”幼小的身躯竭力保护着母亲。
看着自己最爱的妃子,自己期望最高的那个被星象官吏陈说的、生在耀月之下、具有帝王之气的儿子,皇冠之下的男人,犹豫不决。
“皇上,淑妃姐姐想必也是受人蒙蔽,一时迷了心智,弄出了这些巫毒之术,还请陛下从轻发落。”当时还是德妃的皇后说着这些话。
也就是这些话,让本来犹豫不决的皇上,将淑妃打入了冷宫。那年,靖王尚不满十岁。
一年后,德妃被立为皇后,她的儿子赵启智也被立为了太子。
而淑妃在第二年便莫名其妙地猝死在了冷宫之中。
淑妃的儿子赵启明,那个当夜出生时满月如昼,照尽宫城的皇命之子,在宫中遭受了数次暗杀未死后,被封为靖王,镇守边疆凉州。
一去就是十个年头。
在这十几年中,他稚嫩的身体变得强壮,头脑变得睿智,心性也被历练的坚毅果敢,但心里却更加孤独冷漠。
没有一个人能够走进去,将那寒冰似的心温暖、融化。
他何尝不想有那么一个人,靠近他的心,住在他心里,真真正正如亲人一般柔情。可久封的心,打开却是不易。
车队呼啸而过,好像只是一瞬间,但对于停靠在树荫下那马车中的人来说,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沈玉瑶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朝思暮想的他,唯恐此刻突然出现的靖王耽误了自己的行程,心中焦急万分,脸上也满是担忧。
而她身边的丫头,却一脸天真,甚至还想着掀开帘子往外看,还好被沈玉瑶的眼神及时制止。
“我只是好奇那靖王长什么样,嘿嘿。”被小姐制止后,明月一脸尴尬地解释道。
“出门在外,还是尽量少招惹点事吧。”沈玉瑶少有的严肃模样。
明月连忙低声说道:“是,我知道了,小姐。”
待那马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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