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如昼,椒房宫内依然亮着灯光。东宫花走到梳妆台前,又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妆容。她要确保让皇上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镜中的她,还是那样青春靓丽,光艳夺目,只是眉眼间浮着一丝飘忽不定的哀怨。
她在宫中,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还不时向外张望着。
这天是腊月十五,东宫花确定赵启明会过来的。
但她也知道,赵启明常因为要处理朝政的事情,总是会很晚才来椒房宫。
“可这个时辰,皇上也该过来了。”
正在东宫花为等皇上而焦虑不安时,突然,一个小宫女,慌忙从外跑了进来。她俯身施礼禀告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出了正德殿,正朝椒房宫这边而来。”
“太好了,你再出去看看,有事马上回来禀报!”
那奴婢领命而去后,东宫花又吩咐宫里的宫女太监道:“再去取些炭来,把火炉里的火烧得再旺些,让这宫里再暖些。
“把本宫亲身做的玫瑰糕拿出来,摆上几块,皇上爱吃得很。
“用暖袋再把床暖一下,把被子也用香再薰一下。
“对了,把今天新采来的梅花摆在床头,皇上最爱梅花了……”
提到梅花,东宫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是啊,皇上除了最爱玫瑰花外,最爱的花就是梅花了。前两次,皇上从正德殿过来时,不都先绕到梅园,赏完梅花再过来的吗?
“那这次,他是直接过来,还是会再绕到梅园呢?
“我是在这宫里等他,还是去梅园和他来个偶遇呢?
“如果能在梅园,与皇上来个偶遇,那岂不是很浪漫?
“可是,如果皇上这次没去梅园,而是直接来椒房宫呢?”
深思片刻,东宫花马上就有了主意。她吩咐道:“准备一下,本宫要去梅园赏梅。若皇上未与本宫一起回宫,你们便马上通知本宫。”
接着,东宫花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床头摆放的梅花,淡淡地说道:“这时,梅花开得正好,皇上怎会错过欣赏它们的机会?”
明月在正德殿侍候着皇上批阅奏章,直至亥时,才被另一个宫女换下班来。
匆忙中,她没来得及吃晚饭,便从怀里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白色大挎包。背上挎包,她便朝着梅园的方向而去。
她本来前几天,就想来采摘梅花了,无奈刚进宫来,很多事情需要学习,忙得她脱不开身。
这两天,她打听清楚了,去梅园的路线,趁着这晚有空,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梅园采梅。
明月是第二天午时的班。她想趁着晚上没事,采了梅花,做出梅花香饼来,好在第二天,送给赵启明吃。
只是,帝宫太大,她虽打听好了路线,但还是迷了几次路。几经转折后,她这才好不容易,寻着梅花的香味,找到了梅园。
而此时,虽然寒风冷冽,但她却因为刚才迷路的焦急,而出了一身的汗。
这天下午刚下过雪,很多梅花上,还留着一簇簇的梅花堆儿。
梅花树下,铺着的纯白雪被上,或多或少地点缀着几片飞落下来的花瓣。
在这样清透的月光下,在这样寂静的梅园里,能看到花瓣飘落的样子,能听到雪融化的声音。
为了不扰乱这梅园里的宁静和唯美,明月极尽所能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
但她每走一步,还是能听到自己踩雪的“咯吱”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这么小心翼翼地走路了,发出的声音还是这么响!”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再制造噪音,明月进梅园后,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好,就从这里开始吧。”
说着,明月便将身上的挎包摆正,开始采摘梅花了。
然而,此时,她只一心扑到采摘梅花的事情上,完全没意识到,身上热汗被瞬间冷却后,所带来的寒气。
明月虽然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变化,但她对于周围的一切,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这里毕竟是帝宫,这梅园毕竟是皇家梅园,不经允许,哪是她这个小宫女能随便采摘的。
私采梅花,这事可大可小,有的人可能因此被逐出宫去,但有的人,却丝毫没事儿。
总之,这事儿看起来虽小,如果有人想要整你,就会死死抓着这件事不放手。
明月好不容易进了帝宫,做事情自然要比在外面小心谨慎得多。
她以前本就是沈府的丫鬟,如今在帝宫里做宫女,不论是伺候皇上饮食,还是打扫房间,铺床叠被,也便很快适应了过来。
也因着她那小心谨慎,她进宫的这段时间,才没有引起皇后的怀疑。
帝宫里的梅园极大,明月为了防止迷路,也为了能及时查看外面的动向,她只在梅园入口附近,并不往里深走。
梅园位置比较偏僻,白天来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多,更别说深夜了。所以,明月将带的挎包采满时,也未见有人来此。
正当她放下心来,想要背着挎包离开梅园时,却听到了外面“咯吱咯吱”的走路声。
明月吓得呆立在那里,不敢再动一下,并在心里想着:“这么晚了,竟还有人来这里?不会是和我一样,是来偷摘梅花的吧。”
外面的脚步声,走走停停,明月的心,也跟着上下跳动着。
“听这声音,外面好像不止一个人啊!
“难道是侍卫来这里巡夜?
“还是,他们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在这里偷采梅花,专门来抓我的吗?
“不对啊,这件事,我谁也没说啊!
“难道,有人跟踪我?”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明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妈呀,难道,真的是来抓我的吗?
“看样子,我好像真的被人举报了。
“没事没事,淡定淡定……这么大的梅园呢,只要我不发出声响就不会有事。”
她刚想到这里,只感觉到鼻子酸软,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气力,要立即喷发出来。
明月虽然为了控制这股力气,脸都变形了,但只怪那股力道实在太强,她还是控制不住地释放了出来。
“阿嚏、阿嚏、阿嚏……”
被控制得越久,喷发出去的力道和数量就越大。明月因为刚才的身体受凉,连续打了三个响亮喷嚏。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谁?”
在这声音响起的那一霎那,一个高大的身影飞身跃起,立刻将明月掩埋。
“秦小月?”
还没看清对方的身影,就被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慌忙中的明月连忙摆手辩驳道:“我不是秦小月,我不是秦小月……”
说着,明月便往梅园深处跑去。
而几乎在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太监和宫女,跑动和喊叫的嘈杂之声。
“有刺客,保护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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