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殿一如既往的凄清冷寂,柳莺在殿内绣着自己熟悉的绣活,回宫细数了下在青州时候做的绣品,竟有十余条帕子,三件衣袍,以及七八个香囊。
素绢见自家主子这般,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只能陪着她发癫似的日日刺绣。
半晌,一个婢子急匆匆的对正绣着花样的柳莺道:“主子,外头清妃娘娘带着苏太医来了。”
闻声柳莺一惊,手上的绣棚被搁置在一侧,柳莺对着菱镜整了整妆容,快步走到正殿,迎接着两位贵客。
“见过清妃娘娘。”柳莺忙不迭朝着苏幼清行礼。
苏幼清忙扶起柳莺:“莺姐姐不用这么多礼。”
被苏幼清扶起,柳莺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苏琬,苏琬被这满是情意的目光望的发麻,她愣愣的对着柳莺行礼:“微臣见过柳贵人。”
柳莺赶忙喊道:“不必多礼。”
柳莺凑近了苏琬,倏地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道:“苏太医,你喝酒了?”
苏琬尴尬一笑:“昨夜与清妃攀谈的太过了,一时不觉,就喝大了。今早都来不及更衣洗漱。贵人莫要嫌弃。”
柳莺却笑道:“这正好。”
说话间,柳莺就从殿内拿出她先前缝制好的衣服,羞涩的交给了苏琬,“这件衣袍,苏太医若不嫌弃的话,换上吧。”
缥色的袍子上绣着青竹,那一针一线无不透着绣工着的用心,苏琬将袍子捧在怀里不知是何滋味,良久,她道:“多谢贵人,臣很喜欢,不过臣在宫里只能身着官服,这衣袍怕是不大好穿,若贵人允的话,微臣想,拿回家去,好不辜负贵人的一番美意。”
柳莺喜不自胜,连声道:“你喜欢就好,这衣服我就没白做。”
兴奋的喊出不合礼数的自称,柳莺一时怅然,忙捂住嘴,苏琬佯装没听到,再次道谢:“多谢贵人美意。”
苏幼清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两人的举动,她轻扯了扯苏琬的衣袖,轻声道:“阿琬,你不要得了好就忘了正事,且不说这里还有别的人看着呢。”
苏琬敛了敛眉,苏幼清这才对着柳莺道:“莺姐姐,你也知道再过半月就是册封大典了,我绣工一般,现下由家人去置办自然是来不及的,还想请姐姐帮忙……”
柳莺蹙眉道:“由我做的话,会不会僭越啊。”
苏幼清摆手忙道:“不必姐姐动手,你只需教我怎么做就好了,毕竟是我自己的封妃大典,我也不好忤逆圣上。”
苏幼清也是看中柳莺一手好绣活才找的她,规矩终归是规矩不得不尊,她还是决定自己绣制吉服。
柳莺紧张的瞥向一侧的苏琬,少许才点头应道:“好吧,我会帮你的。”
得了允许,苏幼清愉悦的拉起柳莺的手,“那就多谢莺姐姐,多多教导我。”
“嗯……”嘴上虽应承着苏幼清,可柳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苏琬身上,一刻也没偏离过。
苏琬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捧着那衣衫,一时无言。待从承安殿离去了,苏琬心下还是忐忑不安,路上,她轻声问着苏幼清,“清清,这柳贵人到底什么意思?”
送她衣服,对她情意绵绵,临别是对她还依依不舍的,这完全就是对心上人那样的小女儿情态吧,起先苏幼清对她说柳莺中意她,她还半信半疑,这回见了,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幼清淡淡道:“就是阿琬你常看的话本子里的那样的意思啊,就是人家看上你了。我虽劝她说她对你的情意不一定是思慕,不过我瞧着她,是真的喜欢你。”
苏琬一怔,喊道:“她怎么能喜欢我呢!”
这一声喊得极响,后头跟着的宫人都不住抬头望了,苏琬尴尬的压低了声,对着苏幼清道:“清清妹妹我先回太医署了,改日再见,改日再见。”
苏琬抱着那衣衫就慌不择路的逃了,逃回了太医署,回到太医署,她也不顾上换衣,只慌乱的把衣衫藏好了。
苏琬心里莫名堵得慌,她方才也不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就收了那衣服,这于礼怎么说也不对,不知道之后她又该怎么面对这柳贵人。
之后几天,苏琬刻意疏远和避开柳贵人除了偶尔请平安脉外,其它的一律不顾,就连苏幼清去承安殿请教刺绣功夫,苏琬也是不闻不问,仅是为了远离那柳贵人。
单单是请平安脉都让苏琬似渡劫一般,只求快点结束,她实在是受不得柳莺那含情脉脉的样,她很想把自己女儿身的事实吐露,可这终究是大罪,若被人知,她非但自己会陷入绝境,还会牵扯到家人,这可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情为谁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