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扬感激付欣屡次招待的恩情，又觉得自己穷且无权，说报恩只是矫情。干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问付欣需不需要女文书，左右她闲着无聊，写字还凑活，当个如兰亭一样的识字丫头也行，左右府里住得好吃得好，出门也方便。
她的学问却不只是“凑活”。她和付欣这样跟着谢太傅只读过《尔雅》《论语》便开始看闲书，间或研究些香料衣裳，却因太祖皇帝夸赞而扬名的的半吊子才女不同，她是自幼被父亲言传身教，实打实的被当世大家启蒙，又寒窗苦读十余年的。莫说是写几个字，便是让她为上古文字做注或写几篇诗歌也是轻而易举。
因此很快她便找到了差事，为付欣看不懂的一些书册做典故批注。
两人又继而分享了一些书册目录，又去皇宫书房，谢家藏书阁搜罗了一番，倒收集了不少好玩意儿。付欣得了消遣，赵华扬则拟了书单好给自己父亲做参考。
赵父不仅教书育人，也立志收集天下书册，传承后代。
赵华扬除了读书还喜欢四处逛，间或找些茶楼饭馆来尝鲜，或听几段皮影戏。她遇到好玩的便说与付欣听，因衡阳王在府里，三人便一起出去玩儿，大雪天，倒是优哉游哉的。
到上元节，两人便约着出去看灯会。
衡阳王被皇帝叫进宫去了，本打算叫付欣也来，因她提前上书，倒免了，还给送了两盏凤凰展翅的宫灯，那凤凰状宫灯做的栩栩如生，凤尾则用金箔做了细细的流苏，手微微一触，便都抖开来，大白天瞧着都是光彩熠熠的。
恰逢贺平县主有孕在身，这次不能和付欣一起出门，付欣和赵华扬将这宫灯看了一遍，让人送去贺平县主的夫家。
两人继而出了门。
付欣吃了碗热腾腾的粉丝汤，才打量着不远处那条猜灯谜的街道道，“我们去猜灯谜好不好，我觉着你若去了，必然大获全胜。”
“然后呢？”
“让小兰提一串，兰芳提一串，将我们护在中间，一路走过来岂不威风？”
身侧，如今府里的亲卫统领齐默笑道，“殿下，属下也可以提的。”
付欣只当没听见。
赵华扬默了默，便岔开话题。
到花灯处猜谜时，赵华扬果然大获全胜。几人干脆将一条街的摊子祸害遍了，便往出走。略走几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走路没长眼睛啊？”那做仆人打扮的青年立时呼喊。
付欣微微抬头，便见那主人穿着回纹锦袍，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下一刻，打开扇子遮住脸，便溜了。
兰芳提着一串灯笼，还是看得到路，因此嘀咕道，“那人谁啊，便是认得殿下，也该行礼，跑什么？”
小兰娴熟道，“肯定是广德公主府的林驸马，殿下，他还看了你一会儿，算不算不知趣？”
“七姐都不管，我能说什么？”好好的上元佳节，身上有没有差事，不想着陪伴广德公主，却在街上乱窜，简直荒唐！
更荒唐的是，走过一条街，付欣看见了谢蔚然。
他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天色昏暗看不清形容，只依稀看见是个老虎模样，一双眼睛充作了灯光，但因老虎通身鹅黄，瞧着倒有几分娇俏。
谢蔚然看见付欣几人，眼前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你今天不当值？”上元佳节，又出了丧期，皇帝要巡视，禁卫早忙作一团了。
“轮了班，抽空便出来了。我瞧着这盏灯笼不错，又想起你大概在这里，便送了过来。你觉得如何？“
“很喜欢，驸马有心了。”
谢蔚然点点头，温声道，“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这就回去，你们慢慢玩儿。”
付欣点点头。
谢蔚然红着耳朵走了。
赵华扬才反应过来，有心想夸这灯笼几句，又觉得这灯笼和付欣有些不搭，便踌躇道，“这灯笼做的倒精致，非但用绢帛纸裱了，眼睛用的还是玉石。老虎形状，倒也可爱。”总让人想到母老虎，怪难受的，虽然这老虎灯笼有几分可爱。
“我素来喜欢老虎，从前还得过一卦，说我与虎有缘。”
“那巧了，谢师弟属龙，正该是……”龙虎斗？赵华扬恨不得将刚才那句话吞回去，不由讪笑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付欣点头应了，却道，“我也觉得我和驸马这属相正相配，龙虎相争，也不晓得谁输谁赢。”
赵华扬，“……”
怪道她觉得最近谢蔚然和豫章公主哪里不对，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对，总觉得，豫章公主，对谢蔚然有几分怒气……
赵华扬到底想起来自己和谢蔚然有同窗之谊，便趁着隔天她和付欣独自喝茶时笑道，“这次出门，父亲还提到谢师弟，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形。还同我说，谢师弟这人一向对口不对心，明明看重什么东西，偏偏脸皮薄不敢说。有时候还乱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得罪人。”
付欣握着茶杯，“你是来给他做谋士的？”
赵华扬急忙摇头，解释道，“谢师弟待我父亲一向敬重，从结识以来，殿下对我也十分不错。因此多嘴了几句，若说错了话，请殿下只当没听见。”
第六十四章 佳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