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玛丽娅警惕着后退，同时左手把住门手，随时准备锁门。
1227单刀直入：“那个关在附近牢房的孩子你认识对吧？”
玛丽娅瞳孔微缩，表现出惊惧和敌意。
她抄手就要关门，但她的力气远远不如1227大，被后者反手抵住
罗玉站在1227身后说：“那个孩子，我见过了。”
玛丽娅奋力关门的手臂突然有刹那的松弛。
“我知道，她是类似于沙俄圣子计划的圣子的孩子，正巧，我也认识一个圣子，他叫芬恩，他是我的朋友。
现在我们正因为这件事遭到罗德的追捕。”罗玉也不打算隐瞒，诚然他开诚布公阐明身份，可能暴露自己，但他直觉玛丽娅并不是罗德的狗。
“……你们进来吧。”玛丽娅无可奈何地让开一条路，把罗玉和1227迎进她的房间，她先是警惕的观察四周，确认隔墙无耳，然后关门反锁。
罗玉和1227在沙发落座，玛丽娅给他们上了两杯热茶，主客面对面坐下；短暂的沉默后，罗玉开口
“我就直说了。我想知道，前几天在奴隶营向外扩散的传染病跟那个孩子有没有关系？”
“……有，她叫伊娃。如你们所说，她是北美合众国上帝之子计划的重要实验体之一。
既然你们找到我，那说明你们已经调查过我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们双方都坦诚一点。
你们有问题可以问，但事先说好，如果伤害伊娃，我决不允许。”
“这点您放心，我可以以中华城的声誉做担保。”罗玉心说，反正我也没去过中华城，它声誉如何跟我无关。
“你？”
“我的父亲叫罗通，你应该听说过吧？”罗玉看到他提及自己老爹名字时，玛丽娅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
心想虽然他很讨厌把自己丢下的爸妈，但唯独这种时候，这个不靠谱老爹的名号异常管用。
“你……是罗博士的儿子？！”玛丽娅半信半疑。
1227拿出自己的白泽巢徽记：“我是隶属胡云峰将军麾下特工组织的特工1227，这点我可以证明。”
玛丽娅端详着白泽巢徽记，半晌后双手奉还。
罗玉见玛丽娅差不多相信自己，干脆将关于伊娃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他从阿湘那里听来罗德曾带着伊娃去过奴隶营；以及，在牢房，罗玉看到伊娃凄惨的模样。
玛丽娅听后大为动容，同时十分愤怒，她狠狠锤击桌面：“他骗我！他骗我！他当初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伊娃！他竟然骗我！我不该相信他，那个男人，他简直不是一个人，他就像冷血的魔鬼！”
罗玉安抚玛丽娅：“我知道，正因为这样，伊娃说想见妈妈，我才寻遍蛛丝马迹，找到你。”
“……”玛丽娅沉默着坐下，她低着头，不知道思考什么，片刻后她抬头，“那你呢，你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只想救出我的朋友，和我妹妹。我需要有人作证。”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我从小在周边聚落长大，家国情怀，呵呵，那种东西我没有。”
“好吧，我跟你们去见伊娃。但……”玛丽娅上下打量罗玉，“你们这个样子去见伊娃，就不怕被感染吗？不如说，你既然见到伊娃，还能坐在这里，我很意外。”
“虽然我不太清楚原因，但门格列夫说我具有对应多种病毒的抗体，用中华城的话说就是百毒不侵。”
“门格列夫？！”玛丽娅微微惊讶，然后淡淡地笑了，“怪不得，如果是他说的，那就没有问题了。”
罗玉有点意外，他以为玛丽娅跟门格列夫是对手，应该十分仇视他，结果当他提及门格列夫时，玛丽娅却表现出非常崇敬的神色：“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门格列夫先生是生物学泰斗，他说的话一定没错。”玛丽娅起身，“我这就去准备。”
“说起来，我这种体质应该不常见吧……你又是怎么能接近伊娃的？”罗玉看到玛丽娅走进卧室，磨砂门窗倒映出她换衣服的影子。
“上帝之子一直都储存对应血清，而且虽然我确实没有你那样特异的体质；但常年在上帝之子计划工作的人，都经过免疫增幅，虽然不可能百毒不侵，但能在一定程度免疫实验体的影响。”
“所以门格列夫那家伙也是这样？”
“或许吧。”玛丽娅穿好紧身的衣物，将她的身材勾勒到极致，腰间憋着黑色布包，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她一撩亚麻色长发：“走吧。”
距离反抗军行动，尚余2小时。
罗玉、1227将玛丽娅从小路带出地牢，玛丽娅十分惊讶，罗玉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一条隐蔽小路的。
罗玉神秘一笑，说是有高人相助。
此时在外城，霍顿带领反抗军全副武装，开始在城区布置；他精于警报收集，对外城一草一木了如指掌，事前他们已经在外城区的城区分布图规划好埋伏路线与行动计划。
看起来天衣无缝。
反抗军在外城布下一张无形的猎网，只等猎物上钩。
罗玉三人赶到关押伊娃的监牢附近，三人看到此时监牢外围，立时僵在那里。
不知何时，监牢外围增派了人手，就连罗玉之前用于观察地形的塔楼都被人占据。
这不是最紧要的。
最重要的是，罗玉看到站在监牢外围的那名军官……裘合！
“我们要不再找找其他的路？”1227转身想走。
裘合早已发现他们：“三位准备去哪？不救人了？”
裘合大步流星走上前，身后的罗德私兵着重甲，列阵上前，将罗玉三人团团围住。
“罗玉……不，阿玉，或许我们应该算算账了。”
“也对，我想我们也应该算算账了。”
在罗玉三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切入；裘合惊讶地回头，看到上百号手持重武器的亡命狂徒将他们包围，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致的纹身。
其中一部分人身上纹着梅花鹿鹿角，罗玉和1227都眼熟，他们在酒吧见过这两个帮派械斗，此时他们居然又同仇敌忾，并肩对敌了。
“你们是什么人？”裘合皱眉。
“我们？不认识了？老子是小鹿帮的！”
“老子是狂人帮的！你们公爵的私兵去年打死我们老帮主，这笔账，我们得算！”
“呵，就凭你们？”裘合冷笑。
小鹿帮的那个瘦子发话人阴恻地聊着，踏前一步，他抬手拿出一个形状近似打火机的小巧装置，轻轻一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裘合怒不可遏：“这宰了这群混混。”
他话说完，却没人动。
裘合回头看向周边的士兵：“你们都要造反吗？”
然而士兵们齐齐发出惊异和为难的声音：“裘管家，我们……动不了了……好像是这盔甲出了什么问题。”
“什！”
对面的帮派分子吹着口哨，嘲笑裘合：“怎么着？是我们围殴你，还是你过来送死？不过如此嘛~”
裘合脸上怒意难消，他扫视在场所有人，知道现在正处于下风，但却不退一步：“好吧，算你们厉害。但你们忘记了你们现在在哪里了？
这里距离警署只有一百米，你们猜猜我喊一声，会不会招来巡城警卫？”
帮派众人显然忌惮巡城警卫，开始面面相觑。
此时罗玉踏前一步：“裘合大哥。”
“我说了你不要那么叫我！”
砰！
罗玉踏前一步，一拳打在裘合的脸上，他看起来是个瘦弱的男孩，可经历种种生死考验，身手增长不少，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直接将裘合打翻在地。
所有人都惊了。
不及裘合反应过来，罗玉欺身上前，拽住裘合的衣襟左右开弓，一拳直接将他脸上的面具打飞，露出那张使人惊骇的脸。
人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旁观兄弟二人扭打。
罗玉瞪着裘合，眼中怒火熊熊：“我承认，当初选择进入暗区是我任性，你也可以不去！
你我都知道，那是聚落长那个混蛋设的圈套，他想让我死，让你死！
我不知道罗德拿什么蛊惑你，他无非是想向我父母复仇，才挑拨你我关系。无所谓，反正你现在就是他手底下的一条狗，你爱信不信！
那陆瑶呢？她总是无辜的吧！你忘记了，那天冰雨天气，是谁冒雨给嫂子送药了吗？！她那么善良！可现在呢？她被罗德当成一个实验品，关在休眠仓里。
他想让她醒，就让她醒，想让她昏睡，就让她昏睡！
而你，你忘记她叫你裘合哥哥了吗？她那么尊敬你，那么崇拜你，视你如长兄，你却被一个心怀不轨的公爵两句话，就妄顾亲情，这就是你作为大哥的榜样吗！
你仇视我，不过是恨自己无力改变，无力拯救。
这一点我也一样，但正因如此，我选择抗争，就算是死，我也要救出小瑶；而不是成为权柄坐下的一条狗。”
罗玉松开裘合，跨步起身：“你可以恨我，或许有一天我们终有一战，到时候你如果依旧怨我，认为是我害死大嫂，我可以死在你手中。
但那至少应该是救出小瑶以后。”
“……等等。”裘合叫住罗玉，“我有恩必报，别伤害公爵。”
“……至少这次不会。”罗玉带着1227和玛丽娅走向囚牢，前来支援他们的两大帮派在他们进入监牢后，为避免警署来袭，轰然散去。
而裘合也收兵，并威胁士兵，今天的事情要他们烂在肚子里。
1227因不具备免疫体质，被留在外面侦查敌情，由罗玉和玛丽娅单独进入牢房看望伊娃。
当他们打开牢房时，伊娃就躺在地上，保持罗玉离开之前，中电击晕倒的姿势。
玛丽娅见状心如刀绞，立刻要冲上前去查看伊娃的的状况，被罗玉一把拽住：“她身上有电流，是手脚的装置发出来的。我猜应该是罗德设置的保险，一旦伊娃有情绪波动，或者试图离开牢房，就会立刻启动。”
“罗德……！”玛丽娅愤愤然。
此时伊娃嘤咛一声，缓缓苏醒，她瞪着那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环顾周围，她看到罗玉，露出害怕的神色，又看到玛丽娅。
原本满是落寞、畏惧的小脸上，突然笑逐颜开，她开心地扑上去：“妈妈！”
她们虽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二人相拥一起，玛丽娅不禁热泪盈眶。
但是，这份温情持续还不到一分钟，伊娃突然脸色煞白，她一把将玛丽娅推倒，然后惊恐地向后退。
接着她形容变得十分诡异，就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幼小的女孩双手紧紧抱着，缓缓跪地，不停挣扎着：“不要不要……不要！”
在她一声声歇斯底里喊叫声中，无数微生物和细菌朝她聚涌而来，女孩的皮肤变得比纸还白，最后由白转紫。
玛丽娅大惊：“糟了！”她急忙翻开自己的布包，可却没在里面找到血清，“是罗德！又是罗德！一定是他，是他把血清都拿走了！伊娃……我的孩子！”
血清？
罗玉想起来门格列夫给自己调配的那支血清，还剩下一针的剂量，他将自己的血液混合到血清中。
迅速接近伊娃，探手摁住挣扎的女孩，将她的后颈露出，然后一针扎下去！
伊娃渐渐平静下来。
可她的情况却已经不见好转。
罗玉干脆拿出小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掐住伊娃的下颌，直接将血滴进她的嘴里。
渐渐地，伊娃身上异常的肤色褪去，转变为正常的肤色。
更令玛丽娅惊奇的是，伊娃手腕上所绑，用于测量上帝之子基因异常程度的读值手表，数值也降了下来。
伊娃沉沉睡在玛丽娅的怀里。
“我想先把伊娃带回我的住处去。”玛丽娅征询罗玉。
“可她不是会散播病毒吗？这么带她出去没问题吗？”
玛丽娅摇摇头：“这多亏你，你看她的手腕上，这个手表的数值代表基因异常程度，超过1，就代表她会传播病毒。你喂了她你的血，似乎有血清的功效，现在她已经是安全的了。”
罗玉听到这里也松了口气，他之前还发愁要怎么把伊娃带到刑场去，先不说那时街上人来人往，就是阿湘，要是被伊娃感染，也是致命的问题。
玛丽娅怀抱伊娃，跟罗玉离开牢房，等在外面的1227见状，嗖得一下躲开几十米的距离。
罗玉看笑了：“没事了，她现在算是安全的，不用担心被感染。”
“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别骗我。”1227一步一步蹭过来，戳戳伊娃的脸蛋，“喔！好像真的没事哦！”
回到玛丽娅的住处，玛丽娅将伊娃放进澡盆，帮她上上下下清洗一遍，又换上一套新装，是玛丽娅亲手做的碎花洋裙。
刚刚还是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现在就出落成精致如瓷娃娃的小公主，俨然是一个小美人坯子。
放伊娃在卧室休息。
罗玉三人坐在客厅小憩，罗玉抿了一口苦茶，问玛丽娅：“现在你能告诉我们了吧？你们为什么从北美逃出来？伊娃又为什么会变成传播病毒的母体？还有，我想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铁证，扳倒罗德？”
玛丽娅看了一眼卧室中熟睡的伊娃：“如你所想，其实我们逃亡的原因就是因为上帝之子计划。”
“……难道说北美也要摧毁上帝之子？”
“不，正相反。”玛丽娅目视罗玉，“我想问，在你眼中，圣子计划是什么样的？”
“……或许它的初衷是好的，研究人类演化，但手段我不敢苟同。”
玛丽娅点点头：“一开始，上帝之子计划目的也很单纯，其实那只是我们各国的生物学者相互较劲；我们最初所想，只是比谁更早究明生物演化逻辑，能帮人类进一步演化。
这，也是你父亲，和陆景先生公布给全世界的课题。
其实这件事，对于政客和各国而言，毫无利用价值，甚至狭义上说，不过是我们这些热衷于科学研究的文人，相互比赛。
正因如此，在上帝之子最初的实验项目，我们通力合作，进展相当顺利。
但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旦沾染权利，就变得不再单纯。
在众多实验个体中，有一个孩子，最先产生了异变反应。”
“伊娃？”
“是的。”玛丽娅眼帘低垂，“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单纯是为了研究人类演化瓶颈阻碍。
但在这个过程中，伊娃身上发生了异变反应。她的细胞融定反应变得极其不稳，时而免疫系统生效，时而失效，这还只是开始。
随着实验进展，她开始出现排斥反应，即向外排除自身已吸收的病毒，然而这些病原排除体外的方式，并非是以正常新陈代谢系统排放，而是直接挥散。
我换一个好理解的说法，就是她行走坐卧，哪怕呼吸和流汗，病毒都会从皮肤直接溢散，并且以病原方式反向传播。
就像毒王一样。”
“就和她现在这样？”
玛丽娅点点头：“正是这一点，让北美发现了得益之处，他们勒令我们转变上帝之子计划的纲领。
从研究突破人类演化逻辑，这一宗旨，变成……制造人形武器。”
罗玉和1227相互对视：“那后来呢？”
“当这一命令下达，已有部分成员竭力反对，奈何赞成或保持缄默者，十之七八。
于是，我们反对的一部分人，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要将已有出现异变的个体，偷天换日，带出北美。
然而我们的计划还是被发现，幸而我们将伊娃和其他几个拥有异变特性的个体带出实验基地。
随后，我们就遭到北美的追杀。
最后，只有我带着伊娃逃出来，而那些被追上的人，或者死于乱枪，或者带着实验个体自尽。
最终，上帝之子计划因为实验样本缺失而宣告失败。
我带着伊娃远走他乡，可没过多久，北美追兵还是赶到了，就在这时是罗德救了我们，还将我们带进西英城。
当时我十分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可以触碰伊娃。
并且他欺骗我，说他知道如何治愈伊娃，他自己就是证据，于是我把伊娃放心交给了他。
可我真的没想到……”
玛丽娅说到这里，脸上尽显悔意。
罗玉安慰她：“至少我们现在把伊娃带出来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出城去找门格列夫，看他有没有办法。”
“好！谢谢你们。”
“但我们至少得先扳倒罗德。”
“我曾经签过一份契约，当时我用复写纸偷偷保留了副本，就在我这里，也许能作为物证。”玛丽娅拿出复写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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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冰河时代21：起义后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