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苏妍朵有些不适应。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她在黑暗里小心的翻身,怕影响到他休息,只能屏住鼻息一点一点的转头,她明明记得这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她送的海螺,睁大了眼睛竟然完全不知道在哪儿。
伸手不见五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厚重的窗帘,房间里没有任何发出光源的东西,他甚至连笔记本的呼吸灯都遮住了。
对苏妍朵来说,这种黑暗是压抑的。
她想起在家里时,楼下的路灯常常把窗帘的蕾丝边在墙上照出一个影,她看着看着就很容易做梦。
还有701,晚上老大和四哥煲电话粥,老二在床上刷剧,有时听到老三床帘里传来翻书的声音,她就在这种环境里呼呼大睡。
韩俊的生活习惯,和她完全不同。
像现在这样,没有声音,没有光,她反而失眠了。
她又悄悄的转了一个身,手忽然被人握住:
“睡不着?”
她一惊,立马愧疚的说:
“吵到你了?”
“不会,我也没睡着。”
两人就这样交握着手躺了一会儿,她小声的说:
“韩俊~”
“嗯?”
“能稍微拉开窗帘透点光么?一点,一点点就行。”
“……”
他起身去了窗台,漆黑一片的环境,他竟然没有磕碰到房间内的任何边角,苏妍朵想他应该是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
“唰~”一声,窗帘被打开。
暖黄的光亮立马渗了进来,说不清是小区里还是别家屋里的,总之就这么透过窗户,斜斜洒在靠窗台的书桌上。
苏妍朵一下觉得很踏实。
他回到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
“……好些了吗?”
“嗯,谢谢。”
“抱歉,是我不好。”
“没有没有,你别跟我道歉。”
他重新躺下就转过身去了,苏妍朵在被子里绞着手指,听着耳畔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这个人对光线敏感,一定会失眠的。
只是不说罢了。
过了一会儿,苏妍朵打定了主意,像只幼虫般朝一个方向拱,慢慢的拱到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韩俊~”
“嗯?”
“能预支一下女朋友权利么?”
“……”
韩俊转过身来,苏妍朵就这么拱到了他怀里,露出一颗脑袋,头发磨过他的下巴,磨得人心痒。
他伸手把人捞进自己的臂弯抱住了,闭着眼睛说:
“适可而止。”
她埋在他胸口,闷闷的说:
“你害怕做噩梦么?”
“……”
“你别怕,抱着我,谁都不敢来找你……”
“……”
“你看,有一点光不是很好么?”
“……”
他心下柔软泛滥,甚至眼眶有点微微的发热。
她猜到他常年依赖黑暗总要有个理由,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幸好她来了,愿意挡住那些噩梦,
也愿意陪着他。
苏妍朵见他不出声,以为是嫌自己话多,于是也闭了嘴。
贴着她脸的胸膛很宽阔,抬头就能看见他突出的喉结。
男生的喉结好奇怪啊,难道骨头卡在喉咙里会舒服么?她想上手摸一摸,但是不能太明显。
于是她借着房间透进来的光线,装作不经意的抬手,指甲轻轻的在他喉结上刮了一下。
嘿~好稀奇。
她窃喜,却听得头顶传来韩俊冷哼一声:
“乱来警告。”
“……”她连忙缩了手,装模作样的把头埋进他胸口。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长久以来,第一次试着在洒满书桌的光亮和她的嘟囔声中睡去。
第二天,苏妍朵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韩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她一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想都好像做梦一样。
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即便没有发生十八禁,两人也是那么亲近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苏妍朵又开始拱来拱去,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裹着被子上演活蛆扭转,不一会儿就被捂得发热,只能索性一脚蹬开。
结果发现韩俊站在房间门口,正倚着门框静静看她发功。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敲门呢?”
“苏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那你也不能……”
“不能怎么?……欣赏你开心到扭曲的样子?”
“……谁开心了?”她下床踩住小熊拖鞋,经过他身边时做了个鬼脸,然后耗子一样钻进洗手间里去了。
她留下拱成一座山的被子,和满床如同大战之后的褶皱。
韩俊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午饭依然是外卖。
苏妍朵顺便洗了个头,脑袋上顶着毛巾出来的时候,韩俊已经把外卖在餐桌上摆好了。
“不是给你买了干发巾的么?没找到?”
“……有吗?我没看见……”
他使了个“借过”的眼色,去洗手间的柜子里翻翻找找,不多时拿出来一只粉色的圆筒,包装得那么精致,谁知道里面装的是干发巾。
“拿去换了过来吃饭。”
“哦。”
苏妍朵包了头发,抬头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
他真的好细心啊,连这种小事都替你想到了,你到底是撞了什么狗屎
我倆这算什么关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