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并不明亮,却还是照得清地上的字。
苏扶臣慢慢念道:“君子如玉。”
自古便有以玉喻德的传统,应归颜以这四个字相赠足见对苏扶臣的认可。
苏扶臣感慨道:“多谢。”
“我就小时候跟元将军练过一阵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你意会便可。”应归颜方才一番动作,此时右肩难免有些疼,不禁皱了皱眉。
苏扶臣见状,扶她道:“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
苏扶臣笑着点头道:“好,是我说的,烦请小应……小应娘子与我回去休息。”
应归颜还是头一次听苏扶臣这样称呼自己,一时不能适应也乱了方,转过视线道:“什么小应娘子,我有公务在身,叫我小应将军。”
苏扶臣不置可否,见应归颜又动了动肩膀,这才同她一块儿回房休息。
将至徽京的队伍在这除夕之夜尚且得到一刻缓和,而此时身在徽京的元初临却依旧心事重重。
今夜除夕,叶龄安携元凤仪早间登昭华门,与徽京百姓同贺新岁,午间在宫中宴请群臣,元初临自也在列。
只是因为蜀国使团一事始终悬而未决,元初临也还没有抵达徽京,所有的事都牵绊在元清儒心中,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庆贺新年。
宴会过后,元清儒受元凤仪召见,他因实在放心不下元初临一行,便大胆恳请道:“臣听说元将军已近徽京,臣想亲自去迎。”
元凤仪年少时和叶龄安经历过一番政治较量才最终坐上了这一国之母的宝座,心中虽始终以叶龄安为重,但也不曾忘记元家对自己的恩遇和帮助,此时召见元清儒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元清儒可以说在元凤仪的关注下在徽京生活多年,元凤仪对自己这个外甥还是颇为了解的,若非当真情急关切,依元清儒稳重的性子是不会提出这样迫切且直白的请求的。
只是元凤仪到底只是皇后,事关前朝,她不见得能左右叶龄安的主意,便道:“我明白的你的心思,但这件事还需今上定夺。”
如果叶龄安有意,绝不会至今时今日还不做安排,显然他并没有让元清儒去迎接元初临和蜀国使团的打算。
元清儒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主动向元凤仪求助,希望元凤仪能网开一面,为自己向叶龄安稍作劝说。
元凤仪正欲说话,郭晋进来禀告道:“太子殿下求见。”
元清儒本要告退,元凤仪却未让走,只让郭晋将人传入殿中。
叶长煜进门前就听说元清儒在,此时表兄弟相见,他并不意外,照常给元凤仪行礼请安,随后说明了来意,道:“儿臣来向母后辞行,明日一早前去临梵接应元将军和蜀国使团。”
临梵作为陪都距离徽京仅是一日路程,让叶长煜以太子身份迎接蜀国使团已是重礼,如今却还要他离开徽京,提前去临梵准备,从外人看来这对蜀国使团的礼数不可谓不大,足见叶龄安对这次两国会晤的重视。
元凤仪觉察到元清儒在听见这个消息后的不满,她即刻开口讯问叶长煜道:“你父皇可还有其他吩咐?”
“只叮嘱儿臣不可失礼,钦点了随行人员,立刻收拾行李,明早出发。”叶长煜道。
“你父皇既下了旨,你只管办好差事。”元凤仪道。
“儿臣知道。”叶长煜猜到了元清儒在场的原因却并不想节外生枝,跟元凤仪说明情况后便转身离开了玉华殿。
元凤仪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只在叶长煜离去后,屏退了包括郭晋在内的所有侍从,单独留下元清儒。
元清儒不知元凤仪此行何意,仍在为叶龄安这样的安排而心有怨怼。
元凤仪召元清儒到自己跟前,抬头端详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多有怨言,从留在徽京的那一天起就等于断送了你的前程。”
元初临低头,回避元凤仪的视线,道:“臣不敢。”
“这话你骗别人,骗自己,还能骗得了我?”元凤仪道,“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将你当做半个儿子看,既注定要留在徽京,就好好地将心思放在这里,明白吗?”
元凤仪听来语重心长的话却让元清儒顿时一阵手脚发麻,不禁意外地去看她,问道:“皇后这话莫非……”
元凤仪摇头,朝自己身旁空了的位置扫过一眼。
元初临会意,就此坐下。
元凤仪望着不远处那道关着的殿门,目光悠远似是望到了远方,望到了她还未坐上后位的曾经,不无感慨道:“很多事在预计到可能发生之初就注定了会有牺牲,你是元家唯一的骨血,无论如何都要先将自己照顾好。不管你认不认同,这些年你始终是被保护着的。”
等同于软禁的岁月却成了元凤仪口中的保护,那些和至亲分别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充斥的担忧和牵挂都被这样的说辞变成了杞人忧天。
&nbs
第五四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