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原本她可以带队往蜀国使团的住处巡视,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别人,自己留驻叶长煜住处外,免得那太子又再挑刺。
用过晚膳,应归颜去换值,一直在叶长煜房外守到巳时一刻,才听见房里传来动静,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了。
和应归颜一同值守的侍卫见叶长臻出来便立即行礼,叶长臻抬手一挥让其退下。
应归颜跟着要一起走,叶长煜道:“孤让你走了吗?”
侍卫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一瞬都不管多留,赶忙退下。
应归颜干脆站到回廊外,背对叶长煜。
叶长煜揣着暖手炉站去她身边,望着天边不甚明亮的弯月,竟是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应归颜。
应归颜只当没看见,甚至往旁边挪了一步。
一大步。
今日天晴却也有风,夜间的风更大了一些,应归颜硬是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这会儿一张脸连同鼻子都有些发红,还冷得有些疼,握着腰刀的手早也僵了,却就是不肯接受叶长煜的好意。
叶长煜借着檐下的灯光看她,托在掌心的那只暖手炉并没有因为应归颜的拒绝而被收回来,依旧摆在他们之间。
叶长煜坚持,应归颜偏不受,干脆开口道:“不劳太子殿下关心,都是末将该做的。”
叶长煜收回暖炉,走近应归颜,灯火拉下他的影子,一半罩在应归颜身上。
他注视着根本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的女将军,道:“孤从来也没有骗过你,何必连一只暖手的炉子都不敢接?”
应归颜偏不吃他的激将法,看似恭敬却在顶撞道:“手要拿刀,接不了。”
叶长煜修长的手指在手里上轻轻点着,视线一直凝在应归颜脸上,看着她发红的鼻头,道:“半分好意都不曾领,孤若真开恩,你是不是也会以为是在给你设陷阱?”
应归颜豁然抬头,问道:“太子殿下什么意思?”
那一刻从应归颜眼中迸出的光彩像是一支破空而来的箭,径直扎在叶长煜荒冷麻木的心上。
他对于这世上的人与事早就模糊了喜和恶,却是在捕捉到应归颜眼底那一丝惊讶和喜悦并存的目光的这一刻,忽然有了强烈的厌恶。
并非对应归颜,而是针对她表现出的期待和激动。
察觉到叶长煜陡然间冷峻的眉眼,应归颜意识到自己失态,随即转过视线,不再言语。
叶长煜紧紧扣着暖手炉,依然像刚才那样看着应归颜,等待着她的回应。
长久的沉默让彼此之间只剩下轻微的风声,带着严冬的寒意席卷整个园子。
叶长煜的衣袖宽大,本可以将整个暖手炉都遮在袖管里,可他偏偏没有这样做,双手连同那只暖手炉都暴露在空气中,摆在应归颜面前。
应归颜不喜欢这样的沉闷,来源于叶长煜的压抑让她还没有真正踏足徽京就更讨厌那个地方。
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元初临一起去面对接下去可能发生的所有事。
一番斟酌下,应归颜还是不情愿地向叶长煜伸出手,道:“给我吧。”
叶长煜拿开右手,左手还托着暖手炉。
应归颜实在弄不明白叶长煜要做什么,被迫从他手中接过暖手炉。
指尖接触到那一片温暖的瞬间,应归颜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更多,只是因为东西是叶长煜给的,而他一直盯着自己,她才必须故作镇定,右手我这腰刀,只用左手托着。
叶长煜空了的左手并未收回,掌心掬照下的灯光,像是在问应归颜讨要什么。
应归颜起初不解,但发现叶长煜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腰刀上,她立即握紧了刀,又往后退了一步。
还在值守的时间,防身的武器怎可以就这样摘下来?
应归颜道:“刀剑无眼,恐伤了太子殿下。”
叶长煜收回手,道:“也罢,回去吧。”
应归颜诧异道:“什么?回去?”
“孤摆了个陷阱在你脚下。”叶长煜说完便转身回房,推门前,他又去看应归颜,道,“就看你信不信。”
“等等……”应归颜只觉得莫名其妙,问道,“究竟什么意思?”
叶长煜并未回答。
应归颜眼看着叶长煜进了屋,随后房中熄了灯,院中随即暗下一大片,只剩下回廊檐下那几只灯笼发出的微弱光线。
应归颜看着掌心的那只暖手炉,琢磨着叶长煜古怪的言行,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叶长煜会有这样的好心。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廊下那几只灯笼摇晃不止,本就暗淡的光忽明忽暗,像极了应归颜此刻难下定论的心思。
终究还是有一只灯笼被风吹灭了光,园中比方才更暗,而应归颜也终于坐下了决定,将暖手炉放去叶长煜房门口,她则依旧握着腰刀,按部就班地守在外头。
长夜就此难眠,不光是强打精神的应归颜,还有在房中枯坐的叶长煜。
第七三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