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应归颜带领先锋在夜间埋伏在彭城外,只等城中发来信号,她便立即带人攻城,但在此之前,未免引起蜀军疑心,她依旧在白日前去叫阵。
许是在城中困守多时,蜀军也有意气难消,这次有另一位蜀将出来应战,应归颜把握好分寸,与之屏风秋色,暂时退下阵来。
刘礼自从昨夜抵达军营后便没有离开,众人因此更加重视夜间一战,整个陈\/军先锋营都沉浸在一股紧张氛围中。
及夜色渐临,应归颜清点人数,做好最后准备。
今夜无月,天色沉得厉害,黑洞洞的一片,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应归颜带着先锋队踏着一片漆黑快速靠近彭城,提前埋伏在事先踩过点的荫蔽之处,静静等着城中发来信号。
对于这次行动,包括应归颜在内的几位主、副将都没有给与十分详细的布置,今晚突袭的计划,军中的其他士兵也只是照着安排行事。
等待的时间长了,阿七算了算时辰,本想转头问应归颜什么,但听周围静得出奇,他唯恐自己打草惊蛇,便干脆住了口,继续盯着彭城外的情况。
时间在所有人的专注中悄然流逝,夜间的风不似白日带着些微热意,凉凉地吹在应归颜脸上,浮动她颊边的碎发。
这次的行动不说突然,却始终让应归颜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知道叶长煜亲自进入彭城之后。
她不说完全了解叶长煜,但总是知道他看似稳重阴沉的性格下埋着的疯狂的种子,否则他何至于以一国储君之尊做这深入敌军的事?
一旦想起这件事,应归颜便想痛骂叶长煜不知轻重,但话说回来,这不正是他疑心重的体现?
应归颜想起和叶长煜相识之初,那当朝太子口口声声都是关于信任的言辞,好似“相信别人”这件事对他而言是格外陌生且愚蠢的。
应归颜一面这样想着,一面盯紧了彭城方向的风吹草动。
时间渐近子时三刻,应归颜浑身绷紧——这比之前夜袭蜀军军营更令她紧张,不光是因为此战规模更大,再有便是他们此次不光是攻城,还要安全将城中的叶长煜一行人带回来。
想起方远昨晚离开时的眼神,应归颜更是在心里打定了这个主意,几人去便几人回,一个都不能少。
感觉到应归颜逐渐不再安定的情绪,阿七回头,终是不放心地碰了碰她。
应归颜没有理会,只是本就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阿七听见她比方才稍稍重了三分的一声喘息,知道这就是应归颜的回应,他只好停止好意的窥探。
天地一色的黑暗里,彭城城楼上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越是临近约定的时间,埋伏在周围的陈\/军将士们便越觉得那些悬在空中的灯火像是某种指引,不断引诱着他们向之靠近。
连风都停下的边境深夜里,一切仿佛陷入虚空,直到一支鸣镝骤然间划破沉重夜色,冲破死寂,所有人的精神立即为之一振。
第一声鸣镝之后,应归颜没有让其余人动。
第二声很快响起,应归颜依然没有下令行动,但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
第三声……第三声……
一直没有听见第三声鸣镝响起,依照刘礼的安排,不能动。
阿七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大,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此时彭城城楼上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那些原本安静悬着的灯火有的在顷刻间熄灭,有的则开始强烈晃动。
应归颜死死盯着那些犹如鬼魅一般的灯火,攥紧了腰刀,克制着已经到灵界点的情绪,克制道:“还不能动。”
“老大,你看!”阿七望着不再安宁的彭城,惊呼道,“城门是不是打开了?”
距离太远,加上夜色正浓,原本是看不清的,但确实有火光从城门的方向出来,不断在夜色中挥舞。
应归颜仔细观察着舞动的火光,是有人举着火把,虽然动作并不规整,但那正是陈\/军军营中用来下达进攻指令的动作。
第三声鸣镝没有出现,却又有指导进攻的指令,应归颜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下令——哪怕这次跟她出来的并不都是方舟大营的人,但她也不能就此冒险,一旦冲入城中却遭遇埋伏,他们很可能没法再出来。
她不怕牺牲,怕的是无谓的牺牲。
见应归颜迟迟没有下令,阿七亟亟问道:“老大,冲不冲?咱们的人已经暴露了,不冲的话没有机会了。”
彭城之后还有福元关,如果这一次突袭失败,蜀军的后继粮草和军队必然会加快补给,到时候他们再想进攻就难上加难。
如此以来,她和叶龄安的约定也很可能无法完成。
应归颜最后犹豫的片刻,第三声鸣镝发出。
“上!”短促且有力地一声令下,应归颜率先冲出了埋伏圈。
此时的彭城城楼上已进行过一轮交战,潜入彭城的陈\/军探子已被围困其中,而城楼下,赶来支援的蜀军已经冲到城门处,正在屠杀打开城门的数人。
方远一刀捅穿了冲过来的一名蜀军士兵,喊道:“快出城!”
叶长煜在另外两名探子的保护下往城外撤退。
他却道:“陈\/军不到,不许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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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