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宋氏无言以对。
当年的事她只是有所听闻，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但谢国公夫妇的死与谢氏一族的凋零是不争的事实。若非云清帝有意而为之，没人能把当初盛极一时的谢家弄成这样，谢衡也无须寄居在临清侯府。
帝王疑忌之心太重，容不得功高盖主的忠臣。
“何况如今的天下是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朝政昏暗，多地起义频发。这样的天下，还要让昏庸者来为人主吗？”
闻言，宋氏搁下了手中杯盏，垂眸沉默。
她出身商贾之家，半生困在深宅中，虽在乡下受了不少苦，但多半是因为宅内之争，而非世道所迫。
天下百姓所共受的苦楚，她不曾亲历过。
宣凝对此倒有些感悟。
前世宣凝嫁给程禄后，程禄一开始官职很低，经常会受理贫苦百姓的案件，她在帮着处理时多少能感觉到天下之苦。
她伸手握住谢衡搭在桌面的一只手腕，坚定地看着他的眼：“既然你已经做决定了，我就全心全意支持你。哪怕是失败……”
“我绝不会失败。”谢衡弯眸一笑，本还发凉的眸中笼上了细碎的暖光，“我要我的阿凝做皇后。”
这是他前世无法实现的遗憾，也是他今生最笃定的承诺。
宣凝鼻尖微酸，眸中浮起了一层水汽：“那我要你好好活着，活着达成你心中所愿。”
见两个孩子这般，宋氏不禁动容。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懂的没你们多，能做的事也少。但我一定尽全力支持你们，至少不给你们拖后腿。”
一大两小围桌而谈，桌上只点着一柄莹莹发亮的烛台，却将三人的心都熨帖得暖洋洋的。
谢衡握着宣凝温软的小手，望着她映着烛火的眸，听着一旁宋氏略显絮叨的叮嘱，心中终于有了那缕久违的温暖。
这抹温暖叫家。
他上一个家早在七岁那年就被他无法左右的力量破灭了。但宣凝在十一年后的今日，重新给了他一个家。
他会用尽全力保护好这个家，再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家半分。
屋内一片温馨之际，屋顶上揭着瓦片想往里窥探的耶律玟却被寒风吹得鼻子通红。
他有点哽咽。
虽然他听不清里面这仨人到底在说啥，但这氛围他还能看不懂吗？
这个家，难道真不打算带上他嘛？
他赌气般地想把手里的那片瓦给扔出去，却怕哪天下雨了会让屋里漏水，到时候冷着了屋里人怎么办？
他很气地把瓦片老老实实轻轻柔柔地放回了原处。
然后在暗卫们早已无语的眼神下，他背影落寞地蹲在屋顶一角，微微仰首看着挂在天边的一钩冬月，开启了他的忧郁时刻，独自享受着孤独，
女人呐，真是狠心。
他都离开这么久了，也没见宋氏打听过他的消息。
就忘得这么快吗？
暗卫们眼睁睁看着那个雄伟的背影十分豪迈又隐隐透着别扭地伸臂抹了把眉眼，似在擦泪。
女人呐，都是祸水。
第104章 女人呐，真是狠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