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想这个。
谢衡望着她的笑，神情依然有些恹恹的：“所以，我太迟钝了对吗？”
宣凝见他整个人如被烈日曝晒过后变蔫的花般，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去，捧住了他的下颌。
少年平日里看似冷若冰霜，颊边却并非硬刻若薄皮贴骨，而是有些许难以被看出的丰盈的。
此刻被宣凝的纤指捧住，那点莹润略被挤至侧颊，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了几分罕见的……憨态幼感。
特别是他此刻依然垂着浓密纤长的双睫，半敛的眸子下分明是淡淡的愁绪。那双总透出几分冷厉的剑眉亦被愁绪压平，轻微蹙起的眉间拢着浅浅的忧思。
他是乖觉的，乖得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
真是奇怪。
分明前半刻他才对秦德动了怒，是那拒人千里之外、仿若随时都能射出冷箭来取人性命的样子。
怎么这会儿一被她捧住脸，他就像被触发了机关，好像连动也不知该怎么动了一样？
宣凝忍不住用小手捧住他此刻看着格外可怜的脸，揉了揉，软声道：“你就是太敏感啦！迟钝的那个人，明明是我。”
谢衡那张平素总清俊无俦的脸被揉时，如同一只端坐栏前傲视熙攘人群的猫儿，突然被揉了毛茸茸的脑袋。
一切高傲与贵气在此刻都败给了它所臣服的对象，成了心甘情愿的傲娇与乖顺。
而他臣服于宣凝。
他眼睫微颤着要抬起眸，可那纤长的睫才微颤两下，黑亮的瞳仁再度垂下了。
“我疏忽了，对你……也不够上心。今日端午，竟没想到该带你出去游玩。连秦德都知道要带阿翠……”
他越为这样的事自责，越拿自己和明明不如他的男子比较，并将自己进行贬低，宣凝就越心疼。
她吻他的额头，把脸贴上去轻轻蹭了蹭：“不是呀，是我自己本就没想到要出去玩。和你待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很快乐，其他的热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而且我刚才说对那边有兴趣，并不是真有兴趣。我只是想让你同意秦德带阿翠出去。”
宣凝两条手臂自然而然地垂到了他肩头，五指从他面颊上离开后，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歪坐在他怀中，两只晶亮的眸带笑盯着他看。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一点也没有生气或不满的意思。
谢衡掀唇轻吐了口气。
他半阖的眼睑微抬，晕着雾色的眸一点点要从她白皙的下巴移向嫣红的唇与琼鼻。
然而才刚要抬起，一只调皮纤手轻轻柔柔地覆上了他的双眼。
宣凝感觉到他那对眼睫在自己掌下不安地眨动了两下，撩拨得她掌心泛起酥酥麻麻的痒。
她凑到他耳边，故意用气息低吟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觉得你不是柳下惠……我就能是了吗？”
她唇畔的那只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抹红所侵占，视线从他侧颈划过，还能清晰地看见他上下微滚的喉结。
她满意地收回视线，将微凉的指尖探进他衣领处，放肆地开始轻缓游走。
直挺的锁骨上下，是逐渐绷紧的肌肉。
作为挑起方的宣凝，她给他双眸蒙上一层黑暗的那只手，似在克制着她自己的欲。
可另一只还在上下左右来回折磨他的手，完全就是纵着她的欲。
一捂一抚，却把他最强盛的欲激起来了。
宣凝却更过分地，把他曾送她的话，一字不变地奉还给了他：“再那样看我，我怕会忍不住就在这满架诗书之前，墨香之中，把你身上的寸寸缕缕全部剥下，把你……彻底占有。”
这是那日他说“我们不能每天都亲”后，给她的理由。
想起自己后来飞速的变卦，谢衡莫名羞耻地半咬住了下唇。
平时清润的嗓音已哑得不成样子：“阿凝……”
他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动她。
反倒是现在的她，在对他上下其手。
她故意的，她太坏了。
但他喜欢她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也喜欢她这样对他。
谢衡难耐地发出一声喘息，滚烫的手正要去抱紧眼前的人，却感觉到捂住自己双眼的那只手正一点点地往下滑。
顺过他的眼睫，一路拂过他高挺的鼻与干燥的唇，又意味极其明确地抚过他的喉结。
最后，按住了他不想再老实下去的两只手。
可她的手不大，根本无法禁锢住相比之下他极粗的两只手腕。
本还显得如鱼得水的宣凝，此刻动作也凌乱了几分。
已感知出她要做什么的谢衡，却将两只灼热的手于腕处并拢，钻到了她略无章法的掌心之下。
好似哪怕宣凝要找副绳索来将他拘住，他也是甘愿的。
不仅仅是甘愿，他是会以齿衔绳主动把自己两手绑住，把眼也蒙上，送到她跟前的那种。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宣凝动作一顿。
旋即，她唇角勾起浅笑，另一只手却从他身上一点点抽离开了。
谢衡掀眸，如抹了胭脂的眼尾让那张扬的渴望无处可藏。
他张唇，依然用那暗哑的声音低低问：“……怎么松手了？”
尾音处是不满足的渴求。
还有那么一丝，以为自己做错事后的忐忑。
宣凝却故意在他耳边轻笑：“我说了，不能这么看我。你得，把眼睛闭上。”
谢衡稍稍仰脖，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一点点剥离，又像是希望以此方式让自己愈发燥热的呼吸更顺畅些。
他修长的脖颈已泛起红，微动的喉结将他的欲表露无遗。
似在提醒宣凝，他的被动，只会是一时的。
一旦那根弦被她撩拨得崩坏了，必会千倍百倍地反弹回去。而她怕是很难承受得住。
宣凝深知，却依然不急不慢。
见他乖乖闭上眼了，她将手移向他的腰间。
紧接着，谢衡感觉到自己那愈发紧绷的腰腹间一松。
——那根长长的衣带被宣凝两根手指轻轻一勾，解开了。
他走失的理智终于在此刻回归，急声道：“阿凝，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呀？”
宣凝稍用力按住他想逃离的两只手腕。
她直起腰，警告般地将唇凑近他想要睁开的眼，将温热的吐息拂上去。
“我有分寸呢。”
说话间，那条长长的藏蓝色衣带已被她把玩在了手里。
她嘴上这么坦然地说着，实际上，并不太敢低头看。
因为就算不看她也能感知到，他袒露的与他想要遮蔽的，
第124章 我也不是柳下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