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状元郎一眼都不肯往上面多看，竟是怕被某个人碰瓷呢。”
“就是说啊，要是我我也不敢！”
……
慧阳很是鄙夷地看了宣怡一眼。
“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这么喜欢的。你上赶着贴贴不到也就算了，这么死缠烂打，只会让本公主和其他与你同为女子的人，为你感到不齿。”
宣怡哭得抽抽噎噎。
“算了，真没意思，本公主要回去了。”
一看她哭，慧阳更觉得烦人了，带着宫女们转身下楼。
这出热闹让气氛更为活跃了。唯有此事的主人公邹临渊，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默然。
但他始终没有回头继续骑马而行。
他的视线低垂着，余光却全在那正在下楼的身影上。
她一身牡丹绣锦百褶裙，钗环首饰堆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得她庸俗，只为她增添几分难得的好颜色。
像一只他儿时曾见过的，最漂亮最漂亮的那只花蝴蝶。
只消一眼，经年之后，也始终难忘。
捉不到，跟不上，不能与之同生同死，亦不能与之共飞共游。
他只是这只蝴蝶振翅而过时，遇到的最最寻常过客。
但……
他是一个，被她记住了姓名的过客。
“殿下。”
在慧阳即将转身离去时，邹临渊的声音再度低低响起了。
锣鼓声暂时停歇，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这位面如冠玉的年轻状元郎身上。
只见他在马背上朝刚下来正满目疑惑看着他的小公主拱手行了个礼：“臣……今日无憾了。”
无憾？
大家伙听得一头雾水。
包括慧阳。
她稍一想想，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道：“那个宣怡么，就是个烦人的糊涂虫。本公主今日也算无意之间帮了你一个忙。但你也不至于就因为这点小事，说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吧？”
邹临渊只是笑，也不抬眼看她。
那道笑里，满是苦涩。
慧阳见他又不说话了，更觉无趣，拉上宫女径直走了。
读书人的脑子，真难懂。
邹临渊望着她一步步行去，灵动的步摇弧度恰到好处，一点点消失在了人群里，消失在了宫门口，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想必以后，他也没有再出现于她生命中的机会了吧。
邹临渊终于肯回过头了。
他的目光忽而变得渺远，渐渐投向了南齐的方向。
那样凶险的地方，一只孱弱蝴蝶，是熬不过春天的。
他要为了他的蝴蝶，一步步往上攀，去做一个权臣。
做一个有能力庇护她的臣。
·
慧阳公主的生辰在七月初九。按照约定，一等她及笄，联姻就正式开始，第二日她便要被送往南齐和亲。
耶律玟与宋贞的盛大婚礼，也会在七月十日举行。
七月初三，谢衡与宣凝一起备礼去了邹家。
在邹家又遇见了几位熟悉的故人——
宣侯爷、宣二爷、宣三爷以及宣明宣流等临清侯府中人。
这般情形相见，总有几分尴尬。
如今的宣侯爷已是瘦骨嶙峋，早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你娘她……”他本想问宋贞如今过得好不好，但转念一想，她要再嫁的人是耶律玟，如何能过得不好？
可她究竟是如何认识南齐摄政王的？
他先前听说了大理寺以宋氏南齐摄政王的罪名捉拿宋氏的消息，但当时的他忙于家事，无暇打听。
——就算想打听，他也没那个能力打听了。宋氏身边的那个家奴，武艺高超，把他培养的那些死士暗卫都给通通打残了，压根不能用了。
等等，那个家奴……
宣侯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越变越难看。
宣凝奇怪道：“侯爷不是说，你已经不会再管我娘的事了吗？”
宣侯爷神色凝重：“那个李文，就是耶律玟？！”
“是啊。我还以为侯爷早就反应过来了呢。”宣凝不无讽刺道，“您该不会是，一直以为自己连一个家奴都比不上，所以饱受挫败吧？”
被揭穿了心思，宣侯爷却顾不得羞恼。
他捏紧了拳，良久才轻缓地吐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地忐忑：“凝儿，你如今……已经不肯叫我一句父亲了？”
宣凝抬眸看着他已经有些突出的颧骨，淡淡道：“我当然也可以像从前很多次一样，叫您一句父亲。但也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始终不在心里把你当做父亲。”
宣侯爷整个人僵住了。
这话于他而言无异于兜头的一桶冷水、刺穿肺腑的一柄长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还想再问，宣凝却不想再同他多说一句话了，只懒懒道：“打娘胎里，你那样对我娘开始。”
宣侯爷身形微晃了下。
宣二爷上前状似关切地扶了他一把。
宣侯爷揉按着眉心，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他不信宣凝会从一开始就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有那么大的恨意。
她刚来侯府的时候，也曾对他乖觉听话过，甚至是学着讨好侯府众人。
包括对宣辰，她也并非从一开始就对他那么厌恶。
是他们让她太失望了……
一时间，悔恨与痛苦侵袭着宣侯爷的心扉，几乎要让他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宣二爷赶忙将他扶到一边。
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宣三爷却凑到了谢衡面前，将宣老夫人已经行将就木的事说了通。
谢衡除却冷眼外，别的一个表情也没多给，直接拉着宣凝就走，于邹家安排的上位落座了。
宣三爷和宣明宣流三人愣在原处齐齐挠头。
好像他们宣府的人，走到哪里，去跟谁讲话，都挺尴尬的。
邹家人看到他们也不怎么高兴。
给请帖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他们怎么还真好意思来了呢？幸好没把宣怡给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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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做一个有能力庇护她的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