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滚烫地覆在她肩背上,收紧五指,像要把她完全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宣凝从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得有多害羞。
她任他拥着她,纤指从他绷紧的下颌移开,用微凉的指尖似玩似游地触在他颈侧,感受他肌肤的颤栗与脖间淡青色血管轻微的脉动。
她喘息声娇,像在求饶,又像在鼓动着他。
“我喜欢,好喜欢……”
谢衡在她几乎无法呼吸时,似有不舍地放过了她。
唇于她唇畔相抵,呢喃的吐息撩起火苗灼着她的心肺。
不知有意无意,像上次作弄她耳垂一样,意味明显却让她连把他推开都不舍得。
可他声音里分明带着几分压抑着的痛苦和懊恼。
“阿凝只喜欢我吗?”
他直起腰,脸与她互相撩拨着时触时离,双臂收紧将她完全抱在了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和鲜活。
“永远永远,只喜欢你。”宣凝那不安分地手转至他颈下,三根纤白的指用柔软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露出半截的锁骨。
谢衡的喘息又重了几分。
可他仍只抱着她,唇从她面颊游移着,像在面对一个脆弱瓷器时,强忍着自己不要因太喜欢以至于用力得将其碰碎一样,轻缓地撩拨上她的额头。
这吻像解他的渴,又像在勾着她的渴。
他们是彼此欲望的无解之题。
“我该信你的。该完全信你的……”他低语,似在痛苦和快乐的边缘挣扎,迷茫得不知所措。
宣凝缓缓睁开略微迷离的眼,仰头看见他眼尾处的微红。
她再度抬手去抚,指尖却没感受到预想中的濡湿。
干涩,却烫得指腹灼灼。
他眸里亦有血丝涌起。
眉间是轻拧的,看向她时,眼里的光明明是她熟悉的爱和欲,可光底下,是幽深的、在怀疑着什么的浓浓暗色。
在怀疑她,还是在怀疑他自己?
他没安全感,但到底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于宣凝而言,就像她不太明白今生自己是如何获得他的喜欢的。
只是撩拨而已吗?
世间会撩拨的女子太多,她这点伎俩实在算不得什么。
相貌吗?她虽长得不错,但也没到颠倒众生的地步,堪与他相配罢了。
而她对于谢衡,是越了解越喜欢。
前世她伤了他,今生她便在一开始就对他目的不纯。
她想报答,但其实也不太明白该怎么报答。干脆选择最俗套的以身相许吧——虽然一开始他还不太领情的样子。
再后来,是他对她细致入微的默默关照和考虑,是他几乎毫无条件地袒护她时的言行,是他甘愿在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以身犯险……
很难不爱他。
细数起来,她爱他,更像是因为他爱她。
但,他什么时候爱她的?
为什么在今生,她有一种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他爱着的错觉……
爱得比她想的深,爱得比她想的久。
“阿衡,信我。”
宣凝抬头,吻上他干涩的眼,吻上他正纠结着的眉心,指尖带着颤意拨弄他的睫与额发,想要拂去他心头的那丝阴霾。
谢衡还在紧抱着她,胸膛相贴时,几乎心跳同频。
炽热与炽热相撞,他脑海里前世今生的画面在相互交织。
她会那么讨厌他,会那么执着地跟着别人走,今生她待他,真的会如她所言的那般坚定吗?
他本也不是那么值得的人。
他坦白地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了,让他知道她会有多肮脏的想法与手段。怕这样会吓到她,又热切地希望她看到这样的他。
幸而她没跑走。
她好像越来越爱他了。
她会为他掉眼泪,体察着他每一丝情绪的变化,宽解他,抚慰他,甚至在他中药时想直接献身他。
他该信她的,他怎能不信她?
可是前世……
他悲哀地想,兴许宣凝重生后对他这样好,只是为了报答他。
基于报答和感动的爱,应该不算是爱吧?
感动和付出,几乎谁都可以给她的。
她同样可以去报答对她好的其他人。
不一定只是他。
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是在付出与索求间来回反复的本能,是一生只可有其一的。
他真的只是她的唯一?是不论如何,都会因为爱的本能而被放在第一位的唯一?
他想问,但他知道,不管她说出多肯定的回答,不管他多努力地催眠自己去全然相信,他仍会觉得不安。
怕她其实没有那么爱他。
怕她现在的爱都是他的幻想。
怕她会离开。
……
他只有她啊。
没了她,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那种把她永远捆缚在身边的冲动,愈演愈烈。
身体永远比头脑的反应更快也更真实。
他将她抱得越来越紧。
在她吻他眼睫与眼尾时,他轻柔地扣住了她后脑,抬颌又是一记深吻。
像是要通过这个,来把她的灵魂永远锁在她身边,要她永远永远,真真正正地,离不开他。
宣凝却会错了他的意。
她以为他这样,总该是表达对她的全然信任了。
她的掌骨搁在他锁骨与脖颈指尖,在他意动之时,抚上他看似单薄的衣衫下的那些沟沟壑壑。
谢衡难得并未阻止她这样的行径,甚至主动地,也以指拨弄她肩上衣襟。
划开,显露出散乱乌发下,她雪白的圆润肩头。
他俯身,吻上。
唇齿厮磨,像她对待他的手指一样。
明明很轻,却带着几乎渗入骨髓的痒。
宣凝未料他这样,轻颤着将下巴搁在了他肩上,此刻显得极为乖顺娇柔。
像在说,你怎样对我都可以。
谢衡深深的眸愉悦地轻眯起。
日光还是那样明朗,就这样直白地刺入他们的视线,却一点也提不起他们逐渐走失的羞耻感。
他食指中指微拢,慢条斯理地将她已划至她肩下的衣往下拨。
直至臂弯。
宣凝知道,他是故意的。
不同于以往的情难自禁,他现在还挺清醒。
像她清醒时会用指腹故意敲他锁骨一样,他轻吮着她的肩,在那里留下轻轻浅浅的痕迹。
甚至,报复或撩拨般地,稍用力咬一下。
点到为止的力度。
轻微的疼后,是如岸边缓缓上升的水线一样漫上来的痒。
晚夏很热,热得宣凝不停流汗。
他的手还在她肩背游动着,蝴蝶骨处那根细细的丝带,头一回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情况下,任他把玩,抽开。
宣凝心头猛地一跳。
接着,是不知期待还是忐忑的情绪侵袭而来,她另一边还好好覆着衣袖的藕臂揽住了他的肩颈。
似有风从窗外轻撩着进来,吹拂在凝汗的肩背处,宣凝怕冷般低吟了声。
迟来的羞涩感,让她紧靠在他怀里,想要将自己遮挡起来。
怕他看见,又怕他看不见。
至于谢衡,他修长的指还在她白滑的肌理上描摹,轻轻柔柔,又时不时要收紧一下。
掌握着她的一切情绪与反应。
她就像他手里的一只帆,东西南北,任他带她去了。
宣凝目光迷离地侧首去看还在舐吮着吻她肩膀的谢衡。
这里哪里还剩什么窗下捧书的清冷谪仙人。
此刻的他,像堕入魔窟的妖。
虽还披着清隽的皮囊,却已在用最勾人的方式摄取她的心魂了。
他从没这样放纵过。
好像……真要发生点什么了。
他的唇终于肯放过她的肩,攀上了她的颈下。
似有一簇簇绽开的花。
被春风吹醒的花。
花一路绽至绵延起伏的山峦,又带着春雨的潮湿,滋润着将其渐渐覆盖。
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乐此不彼。
宣凝的眼尾溢出了一抹濡湿。
山顶出红日。
谢衡食髓知味,轻呵了一声。
张唇,像她对待他的手指一样......
宣凝抓着谢衡肩膀的纤指骤然收紧深陷。
她死死咬住唇,亦无法堵住那突如其来的颤意和从嗓子眼往外钻的媚音。
他在品尝她快涌出肋骨的心跳。
“阿衡……”
宣凝如泣如诉地搂住他的脖颈,十指陷入他乌黑的发中。
 
第148章 他为她理智全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