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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吾妻阿凝爱刺激,吾亦如是”[1/2页]

重生甜宠:奶狗世子别舔啦 赴重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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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带湿冷气息的风吹起嘉元王身上的蟒袍,袍袖猎猎作响,成了这晦暗的天地中唯一还泛着几分活气的存在。
      “止儿。”云清帝将手中沾血的短匕扔下,虚浮着脚步朝他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转身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你过来,朕把皇位传给你!”
      倘若这话在一两年前听到,嘉元王心里会由衷地高兴。
      彼时他眼前的确就剩下和太子争权夺位的事。若能荣登帝位,他虽不能成为这天底下最自在的人,起码可以性命无虞,安享权富。
      但如今……如今帝王才是最无奈之人。
      生杀予夺,皆在天下人手里;后世评说,皆在史书论传之中。
      “儿臣已经备好了车马还有随行护卫,父皇,您跟儿子走吧。”
      “走?”云清帝本还翻找玉玺的手一顿。
      他眯起眼,怀疑地看向自己向来疼爱的儿子:“你要带朕去哪?连你也要杀朕吗?!”
      殿外的禁军守卫听不清殿内父子两人的对话,只听得见云清帝已疯魔了般的狞笑:“你是假的,你是谁?!谢衡派你来的是不是?”
      “父皇!”嘉元王再度大吼出声,两手用力按住云清帝的臂膀,目光沉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清帝用力挣了挣,像被捕兽器夹住前爪的兔子,软弱徒劳。
      “只要父皇和我走,坐上马车后殿内就会起火,我们假死脱身去江南,隐姓埋名再不回来……”
      云清帝抬起眼,浑浊的眸子在摇晃烛光下如被灌入泥沙的枯井,映不出丝毫辉光。
      漏声滴答,阴雨无声。
      对视中,云清帝缓缓垂目,泄力般道:“我们不要大周了吗?”
      “是大周再不需要我们。”
      嘉元王稍稍松了口气,松开云清帝的同时,转身想命人进来按计划布置。
      然而他的话音被遏制在了喉间。
      腹间轻痛。
      嘉元王微僵。
      那把沾血的短匕抵在了他的腹部。
      似乎并不意外,他低眸抬手,握住了云清帝拿着短匕的手腕。
      云清帝的手在抖。
      是因为他刺了他,也是因为,那匕首刺不进去——赵止里面穿了他曾赐给他的软甲衣。
      他们再度对视。
      一双眼苍老却惊愕得幼稚,一双眼年轻却沉痛得沧桑。
      这对父子间的关系不知是从何时起变得这般怪异的。
      兴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怪异。他们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父子,还必须是帝王和臣子。
      猜忌与防范,疼爱与孝顺。这两者一直都存在。
      “父皇总该相信我真的是赵止了?”
      相信。但在这种情形下的相信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习惯了做一对皇家父子。
      云清帝能在这时候怀疑他的身份而捅他,日后真隐姓埋名躲避各种追杀时,又岂会完完全全信任他,岂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来见他时还穿着软甲的儿子身上?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云清帝有尤甚。那点父子之情更多时候只是点缀。
      云清帝癫笑两声,混沌的头脑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哭是笑,他只觉得嘉元王高大得几乎能把他捶按在地永远无法起身。
      他的性命不仅是被捏在所谓群起而攻他的天下人手里,还捏在这个儿子手里。
      他既然能让他假死脱身,那他当然可以把他随时随地去死啊。
      他要做掌控的那一方,而不是被掌控!他要做帝王,宁愿无子无孙。
      云清帝疯透了。
      他不管不顾,开始用匕首一次一次得朝着嘉元王刺去,口中喊着:“是你在弑君弑父!你一定会杀我,你只想杀我,你比我还虚伪!”
      他的话没有任何逻辑,似乎只在在宣泄情绪,有或是,在说服自己。
      绝望与失望想交杂,嘉元王无力地往后退。
      看着眼前的帝王又或者说是父亲,他深深明白了当初谢衡话里的深意。
      久为樊笼鸟,再想脱身,也只是换个更大的牢笼。
      ·
      嘉元王离开时,殿内的云清帝依然在发疯。
      城外的一次比一次令人绝望的战报还在不断地往这里递,又被拦截下来。
      直到殿内的动静小下来也不知他是不是终于清醒了。
      有人捧着厚厚一沓战报,迟迟不敢进殿送出去。
      若换做前朝旧代,此刻殿外应该还有无数文武大臣跪地祈求圣上清醒或主动寻找其他皇室中人来解决朝廷现在面对的危局才是。
      但一切都乱套了。
      那些大臣竟像约好了的一般,一概对此事不闻不问,所上的奏章重点依然是民生——国都要没了,竟还在想民生。
      司礼监的几个宦官倒是想找嘉元王或太子来主持事由,但嘉元王对此事十分消极,刚才拦他也没人拦得住。
      太子更不必说,他虽有心想解决,奈何能力不足,事情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尚还年幼的皇孙还病了,太子府比皇宫更乱。
      “把东西给本宫,本宫进去。”
      忽而,一道威严的女音自身后响起,守卫们立时去看,便见孟皇后缓步上前,身后跟着一队长长的仪仗。
      小太监战战兢兢跪下,将那一沓的战报都呈到了女官面前。
      女官接下,跟在孟皇后身后往殿内行去。
      不少烛火都因为云清帝行动间带动起来的风而熄灭了,孟皇后进去时,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床畔跌坐在地,披散着头发的一团红白相杂寝衣的那个东西,是正抱着玉玺而眠云清帝。
      “皇上。”孟皇后瞥见已经没气了的刘公公身旁的那只破碎药碗,声音轻轻柔柔,“该喝的药还是要喝的。”
      云清帝猛地惊醒。
      他抬头看向对面明明在笑,但神情冷肃可怕的孟皇后,禁不住抱紧玉玺往后缩:“你是谁?朕没让你来!”
      “本宫是皇上的皇后。”孟皇后亲自从女官手里接过那些战报,“皇上现在荒废国事,是要置天下于何故呢?”
      云清帝头痛欲裂地用两手捂住头脑,玉玺窝在他腿与腹间,面红耳赤地怒吼:“拿走,全都给朕拿走!”
      “逃避是没有用处的。”
      孟皇后展开战报,开始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感情地读起来。
      “九月二十六日亥时,明州城破,十万驻城将士悉数投降,逆贼兵卒无损入驻;”
      “九月二十七日寅时,冀幽十二州全线溃败,逆贼兵分三路,已往京郊攻来;”
      “九月二十七日酉时,京郊百姓皆被逆贼疏散,城门大开,京城三万禁军正殊死搏杀,胜负难定;”
      ……
      每一封轻飘飘的字纸,都如从天而降的陨石砸落的了云清帝不堪重负的心口上。
      孟皇后还在继续。
      “够了!”
      云清帝愤然起身,“朕要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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