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掀开厚重的锦缎布帘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几分外面的寒气,蒋杉原本正对着茶炉上的蒸汽发呆,被声音惊动,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藤黄,藤黄会意,低声哄着九九到里间去了。
银朱见藤黄抱着九九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这才悄声道:“娘娘,皇上已经到凤仪宫了。”
皇后昏昏沉沉许久,太医换了很多种药方子,但每一样都石沉大海,每次回报都战战兢兢,生怕上头一个冲动就让他们去地底下提前候着。
今日皇后却突然有了精神,连眼神也清明了,还问了皇上这时候在哪,有没有闲暇。
边上侍奉的人看皇后枯槁已久的脸色上带了一点不自然的红晕,心知这回是真的回光返照,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连忙擦着眼泪派人兵分几路,分别去太医院、勤政殿和凤仪宫报信。
皇帝当时正在御书房召见几位重臣,见凤仪宫前来报信的那个太监两眼通红,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心里咯噔一声,恍惚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撇下书房里的几个大臣,大步往凤仪宫赶去。
他去的时间正好,皇后刚刚喝完一碗参汤,正在宫人的搀扶下靠在床头,命人拿着梳子为她抿了因为好些日子没有打理的头发。
屋子里还焚了一把香,略微驱散了一点已经绵延许久的药味。
皇帝大踏步进来,皇后抬头惊讶的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皇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皇上只觉得浑身冰凉。
太阳渐渐落下,皇帝从凤仪宫走了出来。
皇后今日说了很多话,但此刻皇帝只记得,在最后,皇后带了一点期待轻轻问他:“皇上,从建章元年入宫至今,九年里三年宫妃,六年皇后,我做的好吗?”
报丧的云板响起,由近及远,逐渐连成一片。
建章九年十月,皇后吴氏,殁于凤仪宫。
奉太皇太后懿旨,淑妃张氏和淑容卫氏,共同操持一切事宜。
宫内有妃嫔,宫外自然是礼部。
礼部这几年已经办了三次国丧,一次皇帝去世、两次太后丧礼,其中一次更在数月之前,一应流程都是熟悉的,如今操办皇后丧礼,也是稳稳当当。
顺利之余,就忍不住开始琢磨别的事,比如说,下一任皇后。
为的不仅是国母之位,还有在皇帝已经有了几个皇子的情况下,皇后人选后面隐隐关连的太子之位。
只是他们到底有脑子,深知皇后尸骨未寒,短期内这个话题实在不宜向皇帝公开提起,只是私下四处串联。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内外命妇举哀之时,皇帝自己在长乐宫里和太皇太后提起了这个话题。
蒋杉震惊的看着皇帝。
虽然她并不觉得皇帝皇后的感情有多少,但至于凉薄至此吗?
皇帝看着蒋杉的眼神,只是叹了口气,“这是皇后的意思。”
蒋杉沉默了。
这确实是皇后的风格。
根据银朱的回报,皇后那日和皇上密谈许久,其间内容无人知晓,没想到皇帝自己提起了。
蒋杉缓缓的说:“皇后怎么说?”
皇帝罕见的犹豫了一下:“皇后属意.......淑妃。”
蒋杉静了一会:“大皇子已经出阁读书,孝悌友爱,聪颖好学,淑妃教得很好。”
蒋杉和皇后处了十来年,对她的性格也算清楚,她选择交集不多的淑妃,是为了大皇子。
大皇子已经九岁,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半个大人了,他的弟弟们却还是稚龄。
在皇后或者说本朝土著的观念里,早立国本,是稳定朝局的大事,前朝就有皇帝一直拖着不定,结果几位皇子相争多年,无数人卷入党争,朝局几度动荡的旧例。
那场旷日持久的夺嫡之争结束之后,失败者固然家破人亡,但胜利者也一样精疲力竭。
早就有人上本向皇帝提起太子一位的归属,但皇帝只说皇子皆年幼,准备再看几年。
从前皇后自认为自己是后宫妇人,不
第103章 选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