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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
      金黄色的琉璃瓦上飘然而立着一个带着瓷白面具,手持灯笼的人。
      背后是一轮圆月,他就这般立在半空,微风夹携着浓厚冲天的血腥气,从他身旁掠过,带动了他皎如天上雪的衣袍。
      “夺位啊,好玩好玩,咯咯咯。”灯笼的烛火明灭闪烁,冒着不详的绿光,发出的声音如天真的幼童,更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抚掌大笑。
      柴岫就这般立在半空背靠圆月淡淡的看着下方。
      杀声、喊声乱成一锅粥,长矛刀剑扎透人体发出碎纸般的割裂之声,地上铺就的金砖已经染成红褐色。
      晋王凛然铁甲,面容清癯站在众多将士前方看着面前的厮杀。
      在他身后身后无数无数火把烧向漆黑的天空,烧亮王宫,烧透所有的视线。
      他要借助火把发出的每一寸光亮,让这座宫殿,让所有的人看仔细,彻底的对他俯首称臣。
      柴岫目光微微一挪,放在晋王身上。
      “不对。”
      “怎么不对,好久没有看见这么有趣的场面了,人间真好玩,弑父弑兄咯咯咯。”灯笼的灯芯还在窜着,冒着萤萤绿光,似乎笑得前仰后合,难以抑制。
      柴岫敛目,抬头望着天尽陨落的紫薇帝星,又有一抹光亮冉冉升起,划过无边的黑夜,升起的星宿却又暗淡无比,好似被人截取了所有的光华。
      贪狼星——
      “他的命格被人破了。”柴岫淡道。
      灯芯不晃了,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这次发出的声音如同老妪,干瘪又粗砺:“怎么会,竟能逆天改命。不知是哪位大能。”
      柴岫没说话,如玉的指尖微微搭着灯笼灰质的骨柄。
      底下屠戮还在继续,惨叫声一片,地下的鲜血喷洒如水柱,血流成河,残肢满地,惨不忍睹。
      柴岫就这么站在战场的最高点,眉目一片淡然,他在伺机等待什么。
      出来了,柴岫正视前方,唇角一勾,琥珀色的眸子透出不寻常的妖邪之感。
      一条巨大的金龙的影子倏忽出现在王宫的上方,百丈身躯蜿蜒盘旋在一起,似乎被千万把刀狠扎,又似煎熬在烈火之上,龙身不住翻腾滚涌。
      柴岫抬起手,他借着月光看向自己的手,骨骼之中有浓稠的黑气冒出来,血肉之中,又蔓延出大片大片的死气。
      狭长的眼尾一片猩红,似乎被人用一笔红墨晕染开来,他缓缓的,一字一句的从唇齿发出:“该收网了。”
      话音刚落,平地而起的阴风,吹动天上的云层,云层似乎被地上的血染红,红云密布遮挡住了月光,天地间一片血红。
      底下屠戮已到了尾声,惨淡的红光打在底下剩余的将士们的侧脸,霎时眼底一片血红,如同地里爬出来的恶鬼。
      仿佛已经忘却了极度的疼痛,拖着染透血液的身躯,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手下动作麻木又狠辣。
      杀!杀!杀!
      杀气四溢,哀嚎遍天。
      诡异的红夜里,柴岫唇边笑意一深。
      一只巨大的白色狐影从他身后凝聚成形,可怕的气息笼罩在这座王宫,狐狸仰头一吼,一伸爪,直指金龙!
      暗夜仿佛都被这一爪撕裂!金龙在狐爪下剧烈挣扎奈何动荡不得,最后头颅一栽,认命一般,发出最后一声虚弱的龙吟,庞大的龙躯摔落在地,散发出阵阵金光,如同浮光碎金一般被狐狸悉数蚕食。
      灯笼的烛火不再闪动,好似静止了一般。
      “走吧,去看看。”柴岫修长的手指微点在骨质的灯柄上,烛火微微一颤,甚是乖觉,再也没有出声。
      柴岫慢慢走着,脚步不疾不徐,极为悠然,白色的影子隐没在黑夜里,一点也不违和,仿佛他不是融入黑暗,他生来就是黑暗。
      ?
      掖庭
      一座荒凉破败的屋子内,环堵萧然。
      “我是皇后,我是天下之母。”
      “放肆!贱人见到本宫还不快下跪!”
      “我才是女主,你们都是些配角,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宫这么说话。”
      “啪。”一声巨大的巴掌声响起。
      声音稍微止住了,老宫女甩了甩手一拧眉,这让原本眉毛中心的竖痕更明显,这使得她原本和善的脸庞更加刻薄。
      她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王心巧冷叱道:“住嘴。”
      王心巧抬头看着她,原本雪肤的脸庞现在已经变得枯黄凹陷。
      身上裸露的肌肤已经青紫遍布,体无完肤,头发凌乱一身脏污,满口胡话,哪有一点国公府小姐的样子。
      原本有这一层身份在,老宫女到底不敢拿她怎么样。
      眼下正是杯弓蛇影之际,宫内不日就要大洗牌了,眼前王心巧近来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抽了哪门子风,满口大逆不道的忤逆之词。
      在这紧要关头,哪能容忍她满口胡诌把整个掖庭拉入水火之中。
      今日,她不死也得死。
      老宫女脸上的皱纹扭在一起,眼底浮上了一丝恶毒,手上端起一杯毒酒,捏起王心巧的下颚,就强硬猛灌进去。
      王心巧手脚俱被绑,眼底浮上惊恐,拼死挣扎:“你个老妖婆,你敢以下犯上,你...唔..咳咳咳你...呕。”
      老宫女干惯了粗活,手下有几把子力气,闻言表情都没变一下,手下干脆利落。
      王心巧活活咽下了毒酒,不一会就口吐白沫,仰头倒地。
      最后死的时候,双目瞪的极大,似乎还凝滞了不敢置信和不甘心。
      老宫女拍了拍手,看了一会儿确定死绝了,拉上门走人。
      死了就死了,在这掖庭死的人多了去了。
      强权之下,众生狗苟,人命啊是最轻最贱最不值钱了。
      屋檐上站着一抹倾长白影,提着灯笼,烛火如剪纸般僵硬。
      “天命之子的运势也破了。”声音极轻,风吹一会儿就散了。
      ?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在官道上。
      姜洛和张子安坐在马车内,张子安已经换了件衣袍,披上了嵌了绒的黑色大氅,这使得他更深沉了些许。
    

第35章 褫夺龙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