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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碾碎,砚台似血。
      长案面前摊开了一张写满人名的宣纸,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代表着是沉重的人命。
      鲜活的性命。
      柴岫垂眸看着,琥珀色的眸子微泛着冷意从名单上一一掠过,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轻轻一抬手,执笔的手蘸了蘸血红的朱砂。
      唇边有一抹浅笑,温润如玉的笑,却透出一种极致的阴郁与森然。
      一笔勾过,“若烟”二字好似沾染了一道血,这道血光也落在他的眼底,
      手指微一动,明明是很轻微的颤动,却好似屠刀将落的阴影。
      屠戮。
      “还不够。”自语了一声,他偏眸去看那案角蜷着尾巴的泥狐狸。
      *
      海水渊,暴雨。
      黎明前最黑暗。
      如今一点稀薄的月光都被遮住了,一道一道诡异的红云如同压境般覆盖过来,覆盖住月亮,投散出如同炼狱般的阴影。
      殿内,明珠铺地,珊瑚做梁,金玉熔光,霓裳阑珊,笙歌艳舞。
      坐在金玉堆成的宝座上的海水渊族长乌敦稀眉毛,吊梢眼,鹰钩鼻。
      此时衣裳大敞,肚涨如鼓,眯着眼啜饮旁边一女子递过来的酒杯。
      一边盯着侍女艳舞,一边又上下其手。
      那女子容貌极好,拥有一双狐耳。一袭绿衣披散在地,要挂不挂,若那颤颤巍巍的芙蕖。
      此时剪水秋眸含情脉脉的望着那面色酡红的族长,娇道:“族长,干嘛不看人家。”
      最后尾音跌宕,仿佛要掐出水一般。
      “嗝。”乌敦打了个酒嗝,双目淫邪的看向那女子,摸索着她藏在绿衣下的狐狸尾巴,“还是我的婉婉最魅,这十九州所有的半妖里面谁人能及。”
      尾巴传来的力度极重,婉婉指尖掐入手心,忍住面色端的一副柔情魅态:“讨厌~”
      乌敦翕张鼻翼,露出难耐的神色,正待好生恩爱她一番,
      “轰隆——”一道响彻寰宇的惊雷在殿内炸响。
      整个殿内如同被颠覆的孤舟,摇摇晃晃。
      乌敦从宝座上滚落下来,因喝了酒,整个人醺醺然这下子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发生了什么,敢...嗝...敢在我海水渊闹事,是谁。”
      原本跳舞的侍女俱都被吓的花容失色,蹲在殿内的一角瑟瑟发抖。
      她们原本就是被虏过来的凡间女子,受到过惨绝人寰的调教,现在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哭哭啼啼。
      莺莺燕燕的哭叫声吵的乌敦头疼,吼了一声:“闭嘴。”
      侍女们缩了脖子,闭上了嘴,一齐跪在了地上。
      婉婉伸出素手,扶起了他胖硕的身躯,娇道:“族长宽心,海水渊常年暴雨,许是今天天生异象的缘故。”
      “宽你娘的心,一个半妖懂什么。”乌敦拽着她的身躯踉跄着站起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力道极其重,毫不收敛,婉婉被扇的一头磕在亮如白昼的地面上,脸上冒出清晰的五指印。
      半天都爬不起来。
      乌敦如此说翻脸就翻脸残虐的性子她已经习惯了,纵然千般万般的愤懑和委屈,此刻只能咬牙忍着,跪趴伏在地,亲吻他的足尖。
      娇弱又虔诚道:“族长千万别生气,这般打出来,一番气性使出来,对身子也好些。”
      如此善意又讨喜,可一点都没有感化到乌敦,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身为玩物该做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她肚子上,吊挂的鹰钩鼻使得他的面庞更加阴沉。
      “滚开,别碍事,这么半天一个人都没有进来你觉得他娘的我能好到哪去。”
      是的,死寂,一片压抑的死寂。
      殿外的雨声暴虐下了一场不带血光的箭雨,却好似拥有搅乱一切的恐怖力量。
      他脸色闪过一抹阴沉,吊梢眼垂在下眼脸,越发不善,也可能是在掩盖自己的那份惊慌。
      高声喊叫:“不知道阁下是谁,半夜闯我海水渊有何贵干。”
      沉默。
      “我海水渊背后是无涯宗,乃是十九州第一宗门,烦阁下掂量一番,不要与之为敌。”
      还是沉默。
      越平静往往越危险,偏偏是这般敌在暗他在明的状态。
      乌敦慌了,他不过一个元婴修士,依靠着妹妹若烟在无涯宗的倚仗,每年进贡大量的物华珍宝以求得在冠玉道人这颗大树下乘凉。
      好几百年了,相安无事,怠慢修行,日笙夜歌,安逸太久让他差点忘了这是个危机四伏的十九州了。
      “轰隆——”一道惊雷滚在海面上的浪潮,浪涛怒吼着,搅动海底的漩涡让这座藏在海底金碧辉煌的大殿摇摇欲坠。
      他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了,见风使舵是他惯常的伎俩。
      此时跪倒在地,肚子上的肥肉大幅度地颤动着,一如他强撑的声线:“仙长,仙长,我们海水渊有什么招惹仙长的地方,尽管说,一定给赔个不是。”
      “赔个不是?”一道暖玉般的声音,霎是好听。
      乌敦抬起吊梢眼往殿门看,殿门口站着穿着一袭毫无矫饰的衣袍的男子,如绸的白发垂落在肩颈,戴着半边瓷白面具,只露出精致好看的下巴。
      极致般让人难以忘怀,偏生又朦朦胧胧。
      不敢再看,知道对方实力远远在他之上,有所求就好办,松了一口气,低头谄媚道:“仙长架临,乃是海水渊的福气,不若好好坐下来商讨,仙长放心,只要有所要的,乌某一定双手奉上。”
      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暗暗掐破通讯珠,以求得无涯宗增援。
      只是没料到,指尖掐下去宛若碰到滚烫的热油一般,整个人烧了起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啊啊啊啊啊啊,救我!”乌敦扭曲般在地上滚动,碧绿的狐火从身上冲天而起,夹带着刺鼻的臭味,发出一阵“滋滋”声,竟是脂肪在燃烧。
      不到数息,惨叫声迅速平静,烧的连渣都没了。
      乌敦死了。
      柴岫把手放下,幽碧的狐火收回在掌心,垂眸好似在思考,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自己拿比较好一些。”他笑,细细的银丝勾勒在面具上,拉开了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妖戾

第64章 海水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