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姜洛睁开双眼又是另一方世界,原先缩在树洞里的那只可怜兮兮的小半妖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红光。
不祥的红云飘满空中,堆成一片,像一块厚铁积压着往下沉。
凄厉的风声,压抑的天空。
脚下踏着的是铺满着白骨累积的骨阶,被红光铺满暗沉一片,似乎在透露着惨怛哀嚎,诉说着血流成河的惨象。
少钦,空间如同镜面折叠一般,一分而二,白玉骨阶硬生生的被斩断开来,另一侧则升腾起由白骨堆积的宝座。
姜洛站在这一侧,另一侧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位俊美无俦的男子,眉长眼狭,身穿一袭赭色长袍,隐隐红光在其流动。给人的感觉诡谲而又沉重。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宝座上,阴森的黑气缠绕在指尖,微垂着眼帘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眉,这眼,这唇,还有那满头倾泻的银丝,一寸一寸都含着熟稔的眷念,仿佛亲吻触摸过上千次。
这不是大白狐狸还是谁?姜洛面露欣喜,就要乘风而掠在他身边,岂料有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挡在中间,硬生生的隔开他们。
天堑,鸿沟。又犹如一道上千年的洪流硬生生的割裂开来,终其一生不能触摸到半分。
姜洛感到慌张又哀痛,就像有一双大手紧紧攥住心脏,近乎窒息的沉重。
时间,恍若静止,没有一丝声音,就像一张停止的画面。
男子垂下的银丝随风飘飞起来,像一缕白烟般撩过他尖尖的下颌,好似有所感般望向姜洛这个方位。
姜洛只能注目,却再也难以跨过。
他的银丝是丧失色彩般的死寂,纯黑色的线丝缓缓穿梭其中,更添了几分恐怖气息,殷红的光线照在他俊美的轮廓上,落在他琥珀色的眼底,只映照出一片烧完后残留的灰烬。
冻如冰天雪地的眼,熟悉又陌生。
“姜洛...”
他在呼唤她,声音越发森冷,却平静极了。
可是这么平静的外表下,却好似有无数的暗流在涌动,随时会咆哮而出,吞噬万物。
姜洛张口,想回应他,奈何发不出一点点的动静,只能无声的吞咽。
默默看着他把视线移开,缓缓起身离开王座,长长的袍摆拖曳在身后,盖在白骨玉阶上。
千里惨淡红云布满天空,男子的背影修长挺直,鬼影幢幢骷髅重重盘旋在身侧。他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是执掌万物的控棋手,天地所有生灵如同刍狗般匍匐在他脚下。
只看了片刻,男子缓缓勾了勾唇,阴郁一笑:“你们,都得死。”
吐出凌人到近乎暴戾的一句话,他的身形慢慢模糊起来,又渐渐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直至消失不见。
只遗留下白骨堆砌的森冷王座,和一片万里红云。
心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姜洛带着一种无法靠近的恐惧,想追上他,奈何被一片浓稠的黑雾包裹着,拖拽着又陷入了一片混沌的虚无。
“洛洛,洛洛。”焦急的呼喊,一声又一声。
紧接着有人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姜洛睁开眼睛,感觉嗓子像堵了一块石头,视线落在华丽的床幔上,大白狐狸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
“是不是做噩梦了。”柴岫轻声问,看着怀中的少女空洞着眼眸似乎陷入什么可怕的情绪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没事,梦都是假的。”
姜洛努力平息着自己翻涌不息的情绪,垂下眸子,看着她和大白狐狸交叠的发丝,一黑一白相融在一起,是那么的密不可分。
那可怕的梦境,都是假的吧。她仿佛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在大白狐狸的怀抱中,听着他清风晓月般的关怀。
“洛洛,别害怕,我在呢。可以和我说说做了什么梦。”柴岫蹭了蹭她的鼻尖。
暖如明灯,温如碧水的大白狐狸,和梦境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姜洛只搂着他的脖子倾诉又带着一丝依赖的哭腔,说起自己看到的那个长的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
“只是长得像而已,并不真的是。”柴岫把她重新放倒,细细的为她掖好被子。
“真的吗?可是他叫我的名字。”
“世上有很多重名的人,洛洛何必纠结这些事情。”
姜洛点了点头,也对,那么阴冷的人只是长得像而已却未必是,无凭无据的一个梦也不要和莫须有的事情过不去。
“睡吧,洛洛。”柴岫拍着她的背。
姜洛捏了捏他的狐狸耳朵:“明天我们回家吧,回我们的家。”
柴岫琥珀眸子泛着一圈情意:“好,你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回家。”
姜洛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77章 蛊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