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垣之死的暗中调查走到了死胡同。
甄香的身后必然有主使之人。一个被打入教坊司的少女,能够辗转来到槐南城,如果幕后没有人去操作是基本不可能的。而这个人要么财力极大,要么背景极深,在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前提下,还要具备一个说得过去的操作此事的动机。这样的人应该很好找。不过光靠苏离自己,他办不到,需要钟家的协助。
莞儿姑娘的死极为蹊跷。苏离通过驭魂术所掌握的信息明确地指向了云鹰。而莞儿姑娘自己也是云鹰中的一名负责情报刺探的青雀。苏离没有办法判断莞儿与白垣之死是否具备一定的关联。所以他决定去找莞儿姑娘残魂最后喊出的那个人。
钟夜胥已经两夜未睡,即便是六境修为,在如此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脑力劳作下也有些撑不住。他面色憔悴,两只略微深陷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年。
“找我有事?还是无乡院的案子有进展了?”
苏离摇了摇头,道:“有了点头绪,但又有些捋不清。”
“说来听听。”钟夜胥对苏离的态度和进展还是比较肯定的。
“我需要将军帮我查查甄香姑娘来无乡院的全部细节。”
“就这?”钟夜胥有些疑惑的说道。
“有难度么?”苏离若有所思的看着后者。
钟夜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骑校大人未免太小看云鹰的查案本领了,你觉得作为最有嫌疑的人,云鹰会想不到去查她的来路么?”钟夜胥说完有些后悔,担心刺激到苏离的自尊心,又便点了点头补充道:“甄香三年前来的槐南城,当时是跟着一个从中都过来贩绸布的商人。那绸布商人在中都教坊司一见甄香就倾慕不已,正好在礼部有些熟人,就使了些银子打点关系为她赎了身。不料带着甄香来了淮南后买卖赔了个底掉。最后没办法,又把甄香转卖给了无乡院。后来那商人急火攻心之下得了一场急病人就没了。”
“那中都礼部为甄香暗中操作脱籍的官员呢?”苏离问道。
“昨日已经传讯去了中都,我们在那边的人会着手查这件事情。但可以预料的是不会有任何结果。你不知道官场中的事,像教坊司那种地方收银子为人脱籍是常有的事,而且不会仅仅是一个人,往往是几个礼部官员串通在一起。查不到对案子有用的任何信息的。”
苏离听完钟夜胥所说,陷入了沉思。后者看着少年一脸心事的样子,说道:“还有一个消息,甄香的父亲是吏部一名官员,因为酒后编排了皇家的秘闻而获罪。除了甄香被打入教坊司外,基本都死光了。所以不排除甄香见到白垣念及旧事而起了仇杀之心。”
苏离沉思了一会儿,道:“因怨杀人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白垣死之前,与一名女子行过房事。而当天除了甄香并没有其他女子出入过现场。”
钟夜胥古怪的眼神盯着苏离,嘴角微微挑起说道:“还真是小觑了你,连这都能看得出来。”
“钟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苏离岂能听不出钟夜胥话语中的调侃,没理会这个问题,自顾自地问道。
“但说无妨。”
“属下昨夜去了莞儿姑娘的居所。”苏离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钟夜胥的神态变化。
钟夜胥听罢,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缓缓道:“我以为你能忍住不问出来呢。然后呢?有什么发现吗?”
苏离犹豫了一下,道:“将军为何要杀莞儿姑娘?”
钟夜胥听言神色一凝。
“你继续说,我听着。”
“莞儿是钟家的云鹰,无乡院是钟家的地盘。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属下不得不有此怀疑。”苏离不敢透露自己问魂一事,因此采用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推断。
“那白垣也是死在我钟家的地盘上,你怎么不怀疑是我做的?”
“钟家没有杀白垣的动机。白垣虽是皇室子弟,但能力平平,不大可能会对钟家造成什么影响。而掌握一个活的白垣远比除掉他更有价值。”
“嗯,还算不傻。”钟夜胥赞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我杀莞儿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苏离默然。钟家作为云鹰的主人,对属下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并不意外。若非今日莞儿的残魂在最后时刻喊出“钟夜胥”的名字时的凄厉影响到了苏离的心绪,可能他根本不会冒着暴露《驭异》的风险而质问上官。
钟夜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苏离继续打机锋,他整理了一下皱了的袖口,缓缓说道:“莞儿的死,你也有份。确切地说,是你和你师父都有份。”
钟夜胥瞟了一眼满脸不解的苏离,将他帐下云鹰探听到苏莫的消息,而自己出于某种私心并未及时报与钟儒知晓,这才最终导致了他麾下三名云鹰被内部清除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苏离听完钟夜胥所讲,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他也很清楚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人已经死了,万事皆休。
钟夜胥想到那个琵琶弹得极好的女子,有些歉疚:“关于莞儿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与任何人提起。他们的家眷我早已安排妥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规则之下谁又能独善其身,何况你我……”
苏离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暂时接受了这个论断。他想到了还在自己家中也不知情况如何的姬若楠,问道:“将军,姬府灭门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么?”
钟夜胥摇摇头:“行凶的人布置极为周密,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在州牧府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幸存者,此人是吴根龙的幕僚,五年前入的州牧府。平日深居简出,我们的人查了很久却查不到这人根底,后来也没见这人在背地里有什么举措,也就不再追查于他。没想到州牧府被屠戮一空,这人却侥幸生还,如今正在营中救治,生死未卜。”
苏离仔细的想了想当夜的几宗凶案,州牧府、姬府、白垣。一个是朝廷委派牧守宛州的机构、一个是与钟家因婚约一事闹得满城皆知的姬家,而最后一个是皇室派来白虎堂深造的子弟。这三件事几乎同时发生,并且都隐隐的指向了同一个目标——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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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阴谋阳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