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玄回到四两斋,天已大亮。
也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办法,送许无为回到家之后,许无为的老婆出奇的没有责怪他,反而热心地做好了早餐。
北玄一再推辞,这才赶紧离开了。
离开之时他才发现,许无为的表情非常幽怨,又有些质疑。
难不成这家伙还担心自己这小白脸与他老婆有个一二三四不成?
北玄暗自好笑,溜溜达达地来到了菜场。
使出浑身解数,与几个卖菜大妈大战几个回合,终于省下了三钱银子,让他的心情倍加开心。
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这是不变的原则。
北玄偷偷地瞧了瞧,四两斋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才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提着菜一跃而起。
他看见了四两斋的屋顶,也看见了从四两斋屋后升起的太阳。
“咣当”
也许是他跳得太高,看得太远,根本没有看自己的落脚点。
在他的身下,刚好有一个水缸,里面满是井水。
“我艹,谁干的”
北玄一声大吼,他的半截身躯被泡在水中,唯一让他有些牵挂的是手上的菜,他把那些菜高高举起,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即便已经是初春,但京都的早上还是有些冷意,尤其是这井水,更加的冰冷,差点让他成了躬虾,全身瑟瑟发抖。
吼声刚出,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人影。
不能用出现,因为那道人影本来就蹲在此处。
她的手中,端着一碗酸辣面片汤,正在慢悠悠地吃着。
即便是那缸里的水向外扑射,她也算够了距离,刚好躲开,任由那些水花落在她的脚边。
与此同时,北玄耳边还传来几声讥讽。
“嘎嘎嘎嘎嘎”
一只大鹅蹲在那人身边,嘴里叼着半截猪尾巴,此刻正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发出嘲讽。
除了北依和阿呆,还能是谁呢?
“怎么?长脾气了?”
北依喝了一口酸汤,拿出一根绣着阿呆样子的丝绢,擦了擦嘴巴,眼神挑了挑,看了看正呆立在水中,不敢动弹的北玄,质问道。
北依的眼神有些吓人,比刚才和他大战的那些卖菜的大妈还要可怕。
至于阿呆的笑声,直接被北玄无视了。
“你们怎么在这?”
北玄声音低了很多,脸上堆满了笑容地问道。
“当然是等你回来了,早知道你这么早去买菜了,我就不跑那么远去买酸辣面片汤了,对了,柳姨说你昨天提前预定了一碗,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北依端起碗,来到北玄的身前,看了看已经打湿的菜,咂了咂嘴说道。
“我的酸辣面片汤”
北玄咬牙切齿的说道。
“现在变成我的了,知道你要回来,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早上起来洗澡,也好把你这一身的狐狸骚味给洗掉”
北玄伸出琼鼻,在他身上闻了闻,挥了挥手说道。
“误会,误会”
北玄赶紧解释道。
“啊,谁干的”
也不知是哪飞来的石子,直接砸在了北玄的脑门上
当他循声看去,却发现只有一只啃着猪尾巴的大鹅。
算你狠,北玄心道。
“额,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花僧被我杀了”
北玄一手提着菜,一手揉了揉脑门,转身看向北依,一字一句地一句地说道。
“咣当”
一碗酸辣面片汤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汤汁到处流淌。
正如此刻北依的心一样,体内的血热开始喷张,那是开心。
“真,真的?”
北依问道,双手有些颤抖,那根丝绢飘进了水缸,丝毫不觉。
“嗯,是我亲手杀的”
北玄确认道。
“唔,唔,唔,哥”
声音由小变大,从抽泣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声。
北玄伸出湿漉漉的手掌,摸了摸北依的头,尽管她扎着高高的发髻,但丝毫不影响北玄手上的暖流流进她的心里。
“都过去了,没事了”
北依伸出手,环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丝毫不觉得北玄衣衫上的湿冷。
北玄从怀中取出那半把剪刀,递给了北依。
北依愣了愣,接了过去。
这是当年那个保护她的人用的最厉害的武器,也是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半晌后,北依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北玄一眼。
“今天就放过你”
说完此话,北依低头收拾碗,起身进屋。
北玄咧了咧嘴,跳出水缸。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水缸竟然算准了他跳进来的位置,摆放得恰到好处。
仍在手中的菜,北玄快速回屋,准备换衣衫。
进屋才发现,一套整理得非常整齐的衣衫已经放在了床头,不由得会心一笑。
衣衫换后,北玄搬开床基,撬开了地下的一块地砖,里面是两个小坛子。
他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取出,坛子上刻着两个名字。
“牛大爷,翠花婶”
这两个名字足以让他和北依回忆起一大段的美好时光,那是两个无儿无女却又心地善良的普通百姓,也是北玄和北依第一次结识的家人。
而他们就是死在花僧的手上,为了保护北依而死。
他们死后,北玄将他们埋葬,取了庭中那块被他们鲜血染红的泥土封入罐中随身携带,直到今天,花僧受死。
推开门时,北依已经在等他。
四目相对,北依接过了翠花婶的那一个罐子,和北玄来到了院中的一处枫树下。
这棵枫树是两人居住后亲手种下的,与当年两人寄居在牛大爷家中时的那棵一样。
北玄和北依轻轻地打开罐子,将已经泛黑的血色泥土倒进了枫树底下,将他们埋在了枫树的根部。
阿呆也在一旁,用它的爪子翻动土地,它知道这两人要干什么。
做完这一切,北依掏出怀中的剪刀,准备一起放进地底,算是给翠花婶有了交代。
“算了,你留着吧,翠花婶地下有知的话,会希望这半把剪刀陪着你,保护你的”
北玄拉住北依的手腕,说道。
北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将此处的土地填平,磕了三个头。
阿呆立在一旁,低下从来不曾低过的高傲的头颅。
司刑寺,这里是很多官员惧怕和胆寒之地,很多进入了此地之人,很少有活着回去的时候。
比起悬天司,这里无疑气派了太多,整个司刑寺是悬天司的两倍大小,司刑寺的大门处,左侧是一个数丈高的人像,人像手中端着一把铡刀,右侧也是一个数丈高的人像,手中拿着一本铜制南离律令书本。
此两人都是南离开国功臣,左侧手持铡刀那人是开创司刑寺的太尉尉迟无疆,右侧手持南离律令的是太傅诸葛红日。
左江恭敬地站在司刑寺的大殿殿堂内,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着四品官服的官员。
此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高大,鹰眼虎目,尤其是一双脚掌非常宽大。
第7章 血魔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