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苏家老院东厢房的窗户上传出点点灯光。
苏成海坐在炕沿上,赵氏半蹲在苏成海的身前,正在给苏成海洗脚。
屋子里留着一盏绿豆粒大的油灯,明明灭灭,赵氏抬起脸来望着靠在炕头眯着眼睛的苏成海,压低了声说道:“长河他爹,跟你合计个事儿。”
“啥事?”苏成海眼皮都没睁的随口问道。
赵氏抿了抿嘴,自从那天晚上那正房窗户下,听到公公婆婆的对话以后,这心里就跟过了热油似的,火热火热的,她憋着这几天,终于今天找到了机会和自己的男人说说,他抬起头看着看着苏成海说道:“前几天我去上茅厕的时候,从正房的窗户下,等到了爹娘的对话。”
“是你偷听的吧!”
苏成海一针见血的指出。
赵氏撇了撇嘴:“偷不偷听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到了一个大秘密!”赵氏一脸神秘的表情。
苏成海听出赵氏语气中的不同,似乎真是有什么事,他慢慢的睁开了眯着的眼睛。
“到底什么事?别神神叨叨的,这要是让娘知道了,没有你的好果子吃!”苏长海一脸的嘲讽道。
赵氏听自己男人提到正房的婆婆,忍不住无声的骂了句老不死的。
抬起头的瞬间却又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
“我要跟你合计的事儿,跟大脱不开干系!”赵氏嘴里说着话,一双手也没耽误,拧干了帕子将苏成海的一双脚擦干净,拿起旁边的鞋子往他脚上套,一边仰头瞥了一眼苏成海道:“咱大哥不是娘的亲儿子……”
赵氏话还没说完,心窝口就挨了苏成海一脚,身子往后一仰,一屁股跌坐在地,胸口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赵氏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好一阵儿才回过气儿来。
苏成海气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脚踹翻了地上的盆,洗脚水全泼在赵氏的身上。
“老子还以为你要跟我合计啥,却是这吃粪的混账话!大哥不是娘生的,难道是你生的?一天就你张个嘴,瞎巴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让咱娘知道,我揍死你个傻娘们儿!”
赵氏吓得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苏成海,嗫嚅着道:“长河他爹,你甭发这么大火嘛,我也就是听到那么一嘴,这不是和你商量呢吗?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怀疑过,咱娘对大房你可是也看到的,那可是非打即骂?你又不是聋子和瞎子!”
听了赵氏的一番话,苏成海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摸着下巴,低头不语。
这么多年,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到大房过的日子,老大是最能干的,就连那俩小子也都是干活的好把式。
大嫂张氏就更不用说,自己的婆娘又懒又馋,家里的里里外外除了自己的老娘,全都是张氏一个人在做活。
可不管老大两口子怎么任劳任怨,在自己老娘那里永远得不到一句好话。
如果真如自己婆娘所说:老大不是亲生的……那过去的种种……净身出户……似乎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过了一会才开口说:“别废话,说重点,你到底听到啥了?”
赵氏看了一眼炕上已经睡死了的两个儿子,放低了声音把那天晚上听到的话,都说给了苏成林听。
赵氏低声说完,苏成海抱着胳膊,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听完。
苏成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这话你还和谁说过?”
赵氏被他的眼神吓得嘴唇有点发抖:“没……我谁都没敢说,憋在我肚子里好几天了,我实在是想找个人说,这不是第一个就找你了吗?
长河他爹你说,这话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把你那张破嘴闭严实了,要是被咱娘发现了,我可不帮你!”
苏成海狠狠地威胁道。
窗外,传来砰砰的声响,姜氏的喝骂声随即传了进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点灯不要钱啊!一个个败家的玩意儿,不挣钱,就知道花钱,我怎么这么倒霉,给儿子说了个这么败家的婆娘!”
苏成海的表情在油灯的灯光下,变得明明暗暗看不清楚,自从老大一家被分出去,挨骂的就是自己这一家了,毕竟老二一家躲在镇子上够不到。
可苏成海知道,哪怕就是老二一家在眼前那也不会挨骂,因为那一家子才是自己老娘心尖上的人。
苏成海狠狠瞪了赵氏一眼,赵氏吓得赶紧捂着嘴儿不敢吭气儿,苏成海则光着一只脚凑到那窗后面对外面的姜氏赔着笑道:“是儿子洗脚不小心弄翻了水盆,这才耽误了时间,这就吹了灯睡觉,是儿子该死……”
“哼,懒婆娘,就知道吃,笨手笨脚,别说训,打死也活该!”姜氏啐了一口,蹬蹬蹬的回了自己屋子,直到正房传来“吱嘎”的关门声,这边屋里的苏成海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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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苏成海的打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