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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对联[1/2页]

浮沉止 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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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安宁看着那瓷杯笑笑,这何相公看事情倒是清楚明白,柴米油盐是百姓活下去的必须品,陇东正逢大旱,民生凋敝,途有饿殍,寻常商人碰这些东西,闹不好便要当了别人的替罪羊,抄家没产都是好的,保不齐便是迭配充军,杀头问罪,甚至株连亲族,油水虽多,也只能留给红顶商人捞去,没点通天的手段,这生意是碰不得的。可茶则不是,茶叶像是擦屁股的粗纸,少了便就少了,不擦也不死人,可没有总觉得憋屈,哪哪都不自在,如今一场大旱将陇东地区商贸往来推倒重来,此刻那正是一片遍地黄金的赌坊。
      其实这稻粱事大抵不过如此,模棱两可的看得清大概,赚钱便不是难事,关键其实还是在何相公借给庄中百姓的本金上,勤劳肯干,又不逆势而为,钱大抵还是能慢慢生出钱来的。
      “多谢何相公美意!晚生寒窗近十载,只为天下生民计,做个克己奉公,爱民如子的好官,这生意之事,晚生怕是没这个心思啊!”
      栾安宁顿了一顿,倒是有些奇怪,这位何相公能使人发财,自己是靠什么发的财?能富裕至此,身无功名,一州刺史题字,生辰连一府知府都要差人拜贺,地位显赫,不差似官宦人家,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句:
      “相公家财万贯,晚生斗胆问一句,是在哪里发财呢?”
      何辞衡眯着眼睛笑了笑,手上捻的佛珠一刻也没停下,片刻也捏着唇上不长的胡须说道:
      “财路这个事吧,还是莫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岂不是要针对我何辞衡一二?告诉别人发财的路数简单,可说出自己发财的门道难免招人嫉恨,我做这生意数十年了,若当真让人坏了门路,恐怕我这个岁数再寻别的活计也难了,小兄弟莫怪!”
      他又猛地拨了一颗玛瑙佛珠,不待栾安宁回话,抢着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春闱,不知小兄弟选的什么?致义,诗词还是策论?这会试的主考总裁礼部尚书齐大人我搭不上话,但做生意久了,还是认识几位判卷的官员的,若小兄弟需要,我也可以帮忙修封书信,全了小兄弟忠君爱民之心啊!”
      他边谈笑边坐了下来,提起面前的西施乳砂壶,给明深和栾安宁的杯子里又添上新茶。
      本朝太祖朝重行科举制度,科举之法沿袭前朝,如今陛下病重,殿试许多年不曾举行,会试春秋两闱所发“杏榜”头名,无需再经殿试,会元便是状元郎。
      大栾礼部主持的会试也分文试和武试,春秋两闱取文生,夏冬两闱取玄士,目的还是在为朝廷简拔两道人才。考校的范围也分为三个种类,制义便是八股,考校四书五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组成,不能随意发挥,意在“立身”和“禁锢”,毕竟朝廷所需的官吏,不仅是标新立异,别具一格的能臣,更是兢兢业业,上令下行的干吏,这八股的推行势在必行,而策论便是考校学生才干,分农政,吏治和军政三部,已通过乡试的举人在诗词,赋,八股和策论三部中选则二者,按题答卷,最后由主裁官确定杏榜,张贴东墙。
      如此安排,一来可以考校读书人的真才实学,不拘于四书五经上的圣人之言,又可以区分人才,大多数生员都会选取自己熟悉擅长的试题应试,如此一来也利于吏部分派人才,职位有缺,吏部便可在这些进士里“大挑”出来,擅诗词歌赋,便可派做学士,编修,入国子监,长于军政,便可摊派到西部北部军镇,负责后勤,同武官一起保境安民。
      不过不得不说,大栾如今文人空谈政事,针砭时弊的松散氛围,京中歌楼酒肆上时常有醉酒的狂狷之徒大骂“奸臣误国,佞贼当道,上蔽甚矣”的乱象,与这科举制度也不无关系。
      栾安宁倒没想到面前这位何相公还有此问,不过他才思还算敏捷,思索了片刻便说道:
      “何相公,晚生选的是制义和吏治。”
      何相公“哦”了一声,轻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今年制义是以哪句经义为题?往年还时常关注,毕竟这庄里百姓也有孩子赴京赶考,这几年去的孩子少了,关注的倒不多了!”
      栾安宁虽说没曾参加会试,但毕竟也以文人自诩,春闱试题的事情,他倒是从韩眠画那里问过,拱手回道:
      “是道家之言,‘圣人不死,大道不止此句。”
      何辞衡怔了半晌,久久回不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白,栾安宁轻轻唤了他两声都没有反应,只低着头看着茶桌下的鹤鹿同春羊毛毡毯,似乎在想些什么。
      方才递过木盘的中年家丁又入了厅堂,躬身同何辞衡说道:
      “老爷,时辰到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
      何辞衡听了这话,颤动一下,方才回过神来,有些牵强地冲栾安宁笑笑,起身整了整身上干净整洁的襦袍,说道:
      “这个,天色将晚,外面还有人等着,小兄弟若有兴致,明日可再来何府与我一叙!”
      栾安宁倒听出了对方的客气,既是人家寿辰,也不好误了别人的事,说道:
      “多谢何相公,晚生急于归乡,今日在住一晚,明日便离开贵庄了,日后有缘再见何相公,一定好好叨扰!”
      何辞衡也拱拱手,起身把明深和栾安宁送到门边,还礼说道:
      “一定,一定,既然小兄弟归乡心切,我也就不留了,山高路远,一路小心着些!”
      栾安宁点点头,同明深一块出了厅堂,在天井旁回头看去,正见何辞衡在铜炉上续着四根新香。
      过了穿堂石门,回到座位上,栾安宁瞅见南佑黎坐在小燕奴右侧,正和她斗拳,粉拳迎着南佑黎略大些的拳头结实打上去,打得砰砰作响,看着就生疼,也没人喊,都说些有的没的斗气话。
      小燕奴皱着眉头,白边的掌骨一块都打得通红,咬着牙齿,嘴里还不时地骂着,两人像是主人一不在就闹腾起来的两条小狗,明英也不拦着,一副事不关己,有热闹看便是好事的模样,单手撑着下巴看两人斗拳。
      见栾安宁回来,南佑黎手上功夫一变,径直把小燕奴两只挥来的皓腕抓住,问道:
      “怎么样?安宁,没什么问题吧。”
      栾安宁点点头,也坐在方才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平举到眼前,端详起那刻花斗笠碗来,说道:
      “这位何相公倒真是个通透的人呢,有意思得很。”
      小燕奴扯着胳膊,脸涨得通红,带着南佑黎的手臂也舞动起来,全不关心这何相公的事,只说道:
      “幼稚鬼!你放开我!”
      “不放!我只坐着吃茶!你先笑我昨晚怕鬼来的!捡来的,你还有理了?你让安宁评理!”
      栾安宁见两人在这种场合还没个正经,抄手游廊包着的院里也并非只有这一张桌子,身旁桌上几个坐着几位老者,头发胡须白得像是铺着一层雪,笑眯眯地看着这边热闹,想来应该是庄中年高的长者。
      “别闹了!人家宴会都快开始了!你俩还在这闹!”
      南佑黎跟受了气似的小媳妇似的,听了栾安宁这话还是不肯撒手。
      明英见南佑黎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倒是好玩,笑出声来,起身走到南佑黎身边蹲下,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南佑黎像受惊了一样,双手一松,猛地放了小燕奴的手腕,两颊一会儿便泛出红晕,只狠瞪了一眼明英,便扭过头去,不看小燕奴。
      小燕奴嘴里还正说着气话,却见南佑黎松了手腕,头还撇了过去。
      扭了扭手踝,小燕奴抡起玉臂,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南佑黎的腰上,没用玄力,但也打得不轻,南佑黎连人带凳都往左边移了几寸。
      南佑黎吃痛转过身来,瞅着小燕奴那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却也不气恼,只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又桀骜地说道:
      “你个女……女子,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罢把椅子搬到栾安宁身旁,气鼓鼓地坐下,也不说话,只端着杯子不停的喝茶,倒茶,喝茶,也没管水烫不烫,茶淡没淡,就这么喝了又添,添上还喝,嘴里总包着茶水,一句话也不说。
      栾安宁笑着看了眼明英,还是这姑娘有办法。南佑黎这样顽劣的秉性,能让这姑娘治的服服帖帖的,还真是厉害,要知道前些年京城里相府里的丫鬟奴役一听见“小侯爷”这个名字,牙关都在打颤,这些年相府的人都总结出规律了,只要不提“老爷”、“相爷”这几个关键词句,还能落个好的,但凡提了,那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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