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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亲人[1/2页]

将孽 知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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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肃廷当时过继给太后时已经十四了,而他有一个青梅竹马,便是安妃安华礼,安华礼比乔肃廷小一岁,乃是靖广侯府嫡女,高门大户,身份尊贵,是已故的先太后的侄孙女,常常入宫陪伴先太后,据说当年乔肃廷还是落魄皇子时,安妃便常常护着他。
      高门贵女与落魄皇子,便是话本子也写不出的相遇。
      可是如今陛下上位基本靠的是当今太后,朝廷上遍布太后的势力,如果陛下想要脱离太后的掌控,或许需要靖广侯府的力量。所以当时陛下登基,这后位本是属意于安华礼的。可太后不愿,硬是塞了个族女进来,还说张浮芽生性温柔,安华礼位分不宜过高,以免安华礼越俎代庖。
      陛下不喜,所以封了张浮芽以后,也总是打着为张浮芽好的名义找茬挑张浮芽的错,张浮芽本就与太后不亲近,太后也不甚在意。
      就在陛下与张浮芽成亲后不足半月,张浮芽唯一的哥哥便被派上了战场,承天二年十月下旬,也就是两个多月前,张浮芽的哥哥战死,皇帝没有通知张浮芽,据说张未辞尸首都被踏碎了,只找到系着名牌的一只左手,直至下葬,张浮芽才知道哥哥死了。
      直至那时,张浮芽才第一次看到哥哥寄来的一封封家书,而正是这些家书,让张浮芽绷到了极限,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哥哥死后的那个新年。
      宫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一片和谐美好的景象。
      鞭炮声,歌舞声,笑声……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有一个名为张未辞的将军,为了国家的安宁,死在了新年前。
      这个世界霎时变得空洞而孤独。
      于是元宵刚过没几天,张浮芽选择了自尽。
      而江?要找的,便是那几封家书。
      虽然有张浮芽的记忆,可是江?还是想要亲眼看看那几封信。
      根据张浮芽的记忆,江?在书房找到了那些信,江?把锦华珠弦支到了门外,江?看着信封的拆痕,整齐仔细,可见当时张浮芽对这些信是有多么的珍视,看着封面上那苍劲有力的字,江?在张浮芽的回忆里找了找那从未见面的哥哥的模样。
      眉星剑目,却又风度翩翩,当年树下舞着剑的,小浮芽心里的英雄,居然被踏成肉泥,唯留一只手臂……
      不知为何,江?鼻子有些泛酸。
      “见字如晤,小乖如今可安好?出征那日未曾见你一面,为兄心下不安,为兄一生周旋,一是放不下天下苍生,二是希望小乖一生平安喜乐,小乖可还记得从前哥哥第一次带你看的戏吗,你说你希望有朝一日,能嫁于霸王那样的人,哥哥笑你小心霸王嫁不成,反成虞姬,只记得你当时哭着反驳说我胡说,哭着说小乖不是虞姬。
      小乖,不要怨恨陛下,哥哥出征前也听说过你的事,驻守边疆,也是哥哥所愿,哥哥希望天下安宁,也希望小乖幸福,莫要怨恨陛下,相信哥哥,陛下是霸王那样的人,哥哥也相信,陛下会成为你的霸王,小乖,哥哥的心愿便是天下安宁,河清海晏,小乖,你是皇后,理应为陛下分忧,哥哥希望你可以成为一名好皇后,为陛下治理好后宫,减少陛下的后顾之忧,哥哥也希望,哥哥的小乖,可以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见字如晤,小乖如今可安好?久久未收到回信,为兄有些担心,不过想想,小乖在宫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不必担心为兄,为兄一切都好,蔺城贫瘠,满目荒凉,为兄于心不忍,深觉作为恒国男儿,当为国家,当为陛下,鞠躬尽粹,死而后已,小乖须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兄很庆幸当今皇后是小乖,为兄相信小乖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好皇后,为兄了解小乖,但是还是希望小乖莫要沉溺于宫中声色,在小乖看不到的地方,或许人们食不果腹,遭遇战乱祸害的人民流离失所,小乖要成为一名好皇后,要替陛下多多分忧……”
      “见字如晤,小乖近日可好?离家愈久为兄愈发思念小乖,于是每每想到那些因战乱而分离的人们同样思念着他们的家人,为兄便心如刀割,小乖莫要忧心为兄,蔺城虽然苦寒,可为兄常常能看见许多不一样的景色,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书里写的景色为兄也得见了,景色很美,但是哥哥希望小乖一辈子都不要瞧见……”
      “见字如晤,小乖近日可好?为兄大败敌军,也是有军功在身了,日后小乖便更好过了,陛下应该会更善待小乖,哥哥也算,为小乖添了几分荣光吧……”
      “见字如晤,望小乖安好,哥哥近日受伤的事小乖应该已经听说了,小乖莫要忧心,只是小伤而已,如今都已经好全了,莫要信他们所说的,伤的不重,弟兄们常年在战场上,总是过于紧张了,所以传回去说我伤得重,小乖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忧心……”
      “见字如晤,小乖想必安好,来蔺城快两年了,战争应该快结束了,小乖,哥哥必要凯旋,哥哥要风风光光的去见我的皇后妹妹,小乖是哥哥的骄傲,哥哥也要成为小乖的骄傲……”
      “见字如晤,望小乖安好,或许,一年,或许两年,哥哥在努力,再过一两年,哥哥就可以回去了,小乖安心,只待哥哥凯旋……”
      “见字如晤,望小乖安好……”
      江?看着一封封的信,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哥哥的信言辞恳恳,殷殷垂念,信中挂念,皆是天下与她。
      江?不断的擦着眼泪,生怕泪珠打湿了这些信,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啊,终究埋在了异乡,那个记忆里坚毅温柔的男人啊,终究成了一钵黄土……
      江?坐在椅子上,信纸摊在桌面上,江?靠在椅子上,抬着头仍由眼泪流淌着。
      而那最后一封信的末尾,写着几个字。
      “小乖,等我。”
      江?压抑着自己,眼角却不断流出泪珠,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张浮芽的心愿,是成为一名好的皇后,可是究竟值得吗……
      可无论值不值得,这是哥哥所愿。
      她很羡慕张浮芽,哥哥对张浮芽真的很好,那她呢,江?呢,从前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如此牵挂自己的亲人?
      无论是为了哥哥的遗愿,还是张浮芽的心愿,抑或是为了江?自己。
      她都要成为一名好皇后。
      没有过去便没有未来,她一定一定要努力,不仅是为了她自己。
      好一会儿,江?方缓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那些信,再次打开了一个木盒子。
      那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对紫色的冰花芙蓉玉镯。
      虽不是什么名贵的镯子,可那是哥哥出嫁前亲手给她戴上的,张浮芽自尽前本想戴着它上路,后来怕血污了它,最后还是放下了。
      江?思忖片刻,最后重新戴上了玉镯。
      接下来几天,江?大多还是休息,秦思缘和陈晴晴时不时来陪江?说说话,期间皇帝一次都没来瞧过江?,太后也只是托人送了些补品来,江?除了同秦思缘陈晴晴说说话,就是睡觉了,不过偶尔也会看些书打发打发时间。
      就这样安逸的过了一周,今日珠弦来报,安妃来看江?了。
      江?觉得莫名其妙,张浮芽与安妃一直不对付,总的来说就是安妃瞧不起张浮芽,张浮芽也不在意安妃,两人素来没什么交集,今日她怎么来了?
      虽然这么想着,江?还是叫人把她请进来了。
      这算是江?第一次见到安妃,虽然张浮芽的记忆里有安妃的模样,但是张浮芽常年被禁足,也不是常常见得到安妃,所以印象还是有些模糊。
      安妃不紧不慢的走入内室,小小的行了个礼后起身了:
      “皇后娘娘安。”
      若论美艳,陈晴晴当论第一,安妃虽不及陈晴晴美艳,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安妃一双美目微挑,眉如远山,朱唇轻抿,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高岭之花,高贵且美丽,端庄且傲气。
      “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江?还是有些惊喜高兴的,而且安妃生的好看,江?还是喜欢看美人的。江?浅浅笑着眉眼弯弯,扬手示意锦华搬来椅子,安华礼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优雅的坐下了,冷冷说道: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没有恨你到巴不得你死的地步,顺道来看看而已。”
      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更高兴了,这后宫多少嫔妃因为张浮芽不得宠而暗地里刁难张浮芽的,这下出事了,除了陈晴晴秦思缘,也就只有这位一直冷脸相对的安华礼肯来看看她。
      江?轻轻的笑出了声,反正安华礼确实没对张浮芽做过什么,就算做了什么那也是张浮芽的事,她是要扮演好张浮芽,可她是江?。
      江?抬头眉眼弯弯的望着安华礼:
      “谢谢你。”
      安华礼一惊,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疑惑,转而又有些厌恶的看着江?,有些厌烦的说道:
      “越瞧你这副模样我就越烦,不过是来顺道看看你,不必如此自作多情。”
      即使安华礼如此,江?也毫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对着安华礼说: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不是吗,毕竟除了思姐姐和晴儿姐,也只有你来看我了,你若是乐意,我也希望你能多来瞧瞧我。”
      安华礼一怔,随后又恢复她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淡淡的说: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这时珠弦端着药走了进来,江?很自然的伸手接过了药,一口气喝完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江?将空药碗递给了珠弦,随后又笑着说:
      “我明白,但是还是谢谢你,我现在恢复得不错,多谢你的关心了。”
      安华礼看着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锦华急匆匆的走进来在江?耳边说了什么。安华礼抬眼看了锦华一眼,缓缓站了起来,随意行了个礼,说道:
      “我带了些药材过来,方才已经给锦华了,现在既然皇后娘娘没什么事,臣妾便告退了。”
      不等江?说话,安华礼便转身离去了,江?看着安华礼的背影,也不在意,只是转头去问锦华:
      “你仔细说说,云太医出什么事了?”
      “奴婢本来是昨日便要去找云太医拿药的,但是昨日云太医便告了假,今日听闻云太医入宫了,但是今日去找云太医时,云太医却急匆匆的给奴婢带了句话,说是请皇后娘娘帮他找找他的小孙子,千万不要声张,更不能让陛下知道,就当是他欠皇后娘娘的一个人情。”
      小孩走丢了?
      饶是江?如此心大的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起身,吩咐道:
      “珠弦,替我更衣,挑件素些的,锦华两刻钟后我若是没回来你就带上一些宫人来找我,阵仗要大些,然后在找我之前先去找思姐姐,把一切都告诉她,然后叫思姐姐要注意,若是陛下派人来找我,思姐姐一定要盯住领头找我的人,然后同样告诉晴儿姐,让晴儿姐带上悦儿和溪儿悄摸的也找找云太医的小孙子。”
      “娘娘,你身子还没好,不如在宫里等着吧……”
      江?抬手打断了珠弦的话,抬头朝珠弦微微一笑,柔声说:
      “云太医是我救命恩人,况且云太医平日里在乎的人或事不多,这个忙帮了,日后或许还能救我一命。”
      珠弦微微一怔,随后显得有些失落,江?抬眼瞧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只片刻之后,江?在珠弦的搀扶下快步走出了长秋宫。
      江?的脚步有些虚浮,珠弦紧紧的扶着江?,脸上担忧的神情掩盖不住:
      “娘娘,您走慢些,您是要去哪。”
      “能藏人的地方,例如……御花园的假山,或……宫宇间的小巷……珠弦,你带我去。”
      珠弦眉头紧锁,无奈只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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