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
黑暗……
江?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失明了,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虽然云太医尽心尽力的替江?医治,可是这种感觉莫名的让她好不安,不安的永远不是现在所遭遇的苦痛,对于江?来说,不安的只是未知。
自江?苏醒后,已经过了五日了,那晚过后,便再无声息,仿佛一切都是梦。
乔肃廷没有再刁难,太医院的药物也正常供应,一切平静得好似从前便是如此安好,那些皇帝的刁难似乎都不复存在。
那日云舟平走时依依不舍,听闻回去后缠了云太医几天说要进宫,云太医也怕给江?添麻烦也只能忍痛拒绝他的小孙子,江?虽然看不见,但听着云太医的语气,也察觉出云太医这几日蔫蔫的,仔细一问才晓得是因为小孙子。
正好那日江?拜托云太医替她寻个琵琶,如今听闻云太医寻了个好琵琶,江?也叫云太医顺道将小孙子带入宫。
“娘!”
江?失明了有些不太好控制眨眼,为了防止光线太甚或江?不小心盯着什么光亮的物体看伤了眼,所以江?眼睛上蒙着一抹布条。而今虽靠坐在床上什么也看不见,听见那稚嫩的童音便知得是云舟平来了。
江?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摸索下床,锦华赶忙上前扶江?,江?腿方方放下来,一个小人便扑到江?腿上。
“娘……”
江?听着这声娘染上了哭腔,小人儿伏在江?的膝盖上默默流着眼泪,江?任由云舟平哭泣,抬手轻轻的拍着云舟平的后背,柔声哄道:
“舟平不要难过,娘没事的。”
小人儿经江?一哄,更难过了,云舟平抬头看向江?,哭着说:
“娘你以后是看不见舟平了吗!娘你疼吗,娘你是不是很难受……”
江?伸手摸到了舟平,随后把舟平抱到怀里,轻声宽慰舟平:
“舟平不哭,娘没事的,娘只是现在看不见了,你要相信爷爷能把娘治好不是吗,娘不难受,可娘瞧着舟平哭心里难受,舟平哭娘也想哭……”
云舟平一听这话立马止住哭声,伸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一抽一抽的流着眼泪说道:
“娘……娘不哭,娘不要难受,舟平……舟平不哭了。”
江?抱着云舟平轻轻摇着,柔声朝云舟平说道:
“舟平等一会跟锦华在院子里玩会可好,爷爷要给娘施针了,待爷爷施好针娘弹琵琶给你听可好?”
“枇杷?舟平不爱吃枇杷。”
舟平一抽一抽的睁着圆圆的眼睛,皱着眉,将琵琶误会成枇杷的模样又可怜又好笑,就连对云舟平没有什么好感的珠弦也笑出声来打趣道:
“我的小祖宗啊,此琵琶非彼枇杷。”
珠弦转身去拿起云太医进门时放下的琵琶,拿给舟平看,笑嘻嘻道:
“你瞧,这不是吃的,这叫琵琶。”
“不可以吃的枇杷?”
云舟平歪了歪头盯着那个琵琶,珠弦点了点头,说道:
“对,不可以吃的琵琶。”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江?轻轻的拍了拍云舟平的脑袋,将他放下,推向锦华:
“去吧,跟锦华姑姑去玩吧,千万不要离开长秋宫哦。”
云舟平一步三回头的朝锦华走去,牵着锦华的手慢慢离开。
云舟平刚离去,云太医便提着药箱走了上前,江?什么都瞧不见,她抬手示意珠弦扶她躺下,江?听见云太医在翻着箱子。
“小皇后,你要的琵琶我带来了,另外你要我办的那事……”
“谢谢云大人!我知晓那事难办,你自是不用急,现在还是烦请您把我的眼睛治好啦。”
云太医侧眼看了江?一会,倒也是什么都没说,拿起银针替江?治疗。
约莫过了两刻钟,云太医收起针,拿了几包药递给了珠弦,江?坐了起身,云太医收拾药箱,边收拾边叮嘱道:
“再施五日的针,再过半月,你就能看见了,能看见时也记得先蒙着眼,夜晚才能摘掉布条,记得蜡烛别点太多,别晃着眼了。”
“谢谢云大人,云大人坐吧,珠弦把琵琶给我。”
珠弦用食指勾着药,转而去桌上拿了琵琶递给江?,江?接过琵琶,摸了摸琵琶身,又摸了摸琵琶弦,一手按着琴弦一手轻轻的拨了拨弦,江?笑了:
“好琵琶。”
从前在孟婆庄时,她在有名的琴师那学过琴,也同些乐师学过萧学过笛,可她最爱的仍是琵琶,为何喜欢琵琶?
或许是她听过《昭君出塞》的悲痛哀怨,也听过《入阵曲》的激情豪迈,或许是因为“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仍是最爱琵琶。
说不清,道不明。
随着门开的声音响起的是稚嫩的童音:
“娘!”
江?抬头微微笑着,左手抱稳琵琶,右手伸向云舟平,云舟平一路小跑跑到了江?身边,伸出小手握住了江?,江?把云舟平拉到她身旁坐下,抬手找了找云舟平的脑袋,随后摸上云舟平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微微笑着说道:
“娘弹首曲儿给你听。”
“好!”
听着云舟平的声音,江?收回手,把琵琶架好在腿上,左手摁着琴弦,右手开始拨弦。
清脆的琵琶音传来,是而如小泉流水,如夏夜误入藕花深处清风拂面,曲调一转,是而如一双彩蝶扑翅,曲音俏皮婉转,是而委婉平静,如江上清波,夕阳照晚。
旋律上升,是如江上明月升,片刻后曲调起起落落,再缓缓而弹。
忽而曲声急切起来,如归舟破水浪花飞溅,又如滔滔江水波澜壮阔,令人心潮澎湃,后而曲音舒缓下来,琵琶声清脆悠扬,如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江上明月,一切的一切溶于月色。
一曲终了,片刻,在场的各位才醒过神来。
“小……小姐!从前倒知道小姐琴弹得好,不想琵琶竟也是如此好!”
珠弦声音有些颤抖,可见她倒是挺激动的,江?心下一惊,虽说张浮芽也学过琵琶,但张浮芽擅长琴,只消一瞬,江?便笑着开口:
“琴与琵琶一类的弹拨乐器,大多异曲同工。”
“娘……”
云舟平轻轻的叫了一声,江?两手将琵琶递出去,珠弦见状上前来接,江?伸手寻了寻云舟平,云舟平也乖巧的凑上前去,江?一把将云舟平抱到膝上,双手环着云舟平,柔声问道:
“怎么啦,舟平可喜欢?”
云舟平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想起江?看不见又小声说:
“喜欢……”
“喜欢就好,舟平最近有没听话,有没给爷爷添麻烦?”
“没有……我很听话……”
“那舟平回家后也要乖乖的哦,娘最近身子不好,舟平乖乖的在家里,等娘身子好了再来看娘好吗?”
江?轻声哄道,云舟平似是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小小声说道:
“那娘什么时候才能和舟平一起回家……”
云舟平的问题很平常也很普通,却不知道为何,却触动了江?某处柔软的地方。
家?家是什么?
是孟婆庄?是张府?是长秋宫?还是说云府?
她没有家,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过往。
她的人生一片空白不知所去,不知所依。
她是江?,没有太多的顾忌,舟平于她,是个宝物。
“娘终究只是个过客,舟平长大以后便会明白了,珠弦,去妆奁底下拿本宫的玉佩来。”
“那是将……”
“拿来吧。”
珠弦不情不愿的从妆奁最底下拿出一个玉佩交予江?,江?拿到玉佩,摸到云舟平的手,将玉佩放入云舟平的手中。
“这玉佩……这玉佩是娘心爱之物,现在娘把这玉佩给你。既然娘不能随时陪伴你,那就让此物代替娘陪在舟平身边好吗?”
“嗯……”
云舟平微微点了点头,眼里尽是遗憾之色。
江?又陪云舟平说了一会的话,随后放下云舟平让云太医带回去了,临行前云舟平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说了好几声再见。
是夜,帝皇于案上朱批,一太监走进来跪在地上禀告着什么,帝皇停笔抬眼看了了一眼地上的小太监,随后说了什么竟大笑起来。
次日云太医照常来施针,本来也是话话家常,江?死缠烂打求云太医教江?些医术,云太医最后无奈只能应下了,可临行前云太医却问了一句。
“小皇后,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成为一名好皇后罢了。”
自云舟平来后,已过了三日,前几日江?因为身子的缘故一直闭门谢客,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如今才能见客。
江?身子刚有些好转,陈晴晴和秦思缘便跑长秋宫来同江?说话,江?也乐得自在。
“你们听说没有,前几天皇帝去悯霞宫了。”
陈晴晴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迫不及待的同江?和秦思缘唠上了。
“莫不是那日的事连累了苏贵人?”
江?想到了那日他同苏贵人说话的场景,不免有些自责。
“不知道,毕竟皇帝每次去找苏贵人时总是带着一大队人马去的,据说每次找苏贵人时皇帝脸色都不太好。”陈晴晴说。
“这……这苏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上次我倒是听珠弦说了一嘴,似乎是因为抗旨,被囚在悯霞宫好几年了。”江?虽眼睛蒙着布条,可面上还是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陈晴晴瞧见江?这样,立马安慰道:
“芽芽你别担心,皇帝虽不常去找她,可苏贵人毕竟是辅国将军的女儿,没人敢苛待她的,而且这次的事也不怪你。”
虽是这样说,江?忧色不减,陈晴晴立马说了些秘辛转移江?注意力:
“?G对了,此次我倒是探到了些秘辛,据说悯霞宫内的宫人,都是苏贵人从辅国公府里带过来的心腹。”
秦思缘与陈晴晴对视一眼,于是开口道:
“那苏贵人应当受不了委屈。”
陈晴晴赶紧应道:
“对啊,对啊自然是受不了委屈的。”
说完陈晴晴看了看江?的神情,见江?神色缓和了不少,继而又滔滔不绝:
“还不止呢!我同你们说我打听到苏贵人抗旨不肯入宫的原因似乎是她在宫外有个心上人!苏贵人苏然其实有个哥哥,叫苏知,苏知在苏然入宫前几日失踪了。”
“失踪了?为何会失踪了?”江?有些震惊。
陈晴晴四处望了望,命她的贴身宫女细雨出去看着门口,又将椅子朝秦思缘江?拉近了些,继续说道:
“不止呢!听闻苏贵人的心上人也失踪了,我怀疑是他哥哥杀了苏贵人的心上人,然后跑了!”
“莫要轻易下结论。”秦思缘悠悠的说。
陈晴晴看了秦思缘一眼,无奈笑着应了几声好,继续说道:
“不过这苏知,确实天纵奇才却天生反骨,我探听到
第4章 漩涡[1/2页]